第64章他跑是他懦夫,我们……
随着县令的话音落下,两名狱卒面面相觑。
年长的狱卒先开口:“清点人数的事向来都是……”
话还没说完,另一名狱卒突然转身就跑。
县令和年长狱卒都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要追时,那狱卒早已消失在拐角。
县令心里暗叫不好,这事要是被萧京垣知道,肯定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若是现在装作不知情,日后被质问时,好歹还能找些借口搪塞。
年长狱卒急地看向县令:“大人,定是他吃里扒外,才让那些犯人跑了!要不要禀报给萧将军……”
“不行!”县令立刻打断他,语气坚决,“这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年长狱卒瞬间明白县令的心思,连忙应道:“大人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县令皱着眉,怎么也没料到问题会出在自己人身上。他沉声道:“你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人,查他的下落。若是实在藏不住了,再把他供出去,或许还能保我们一命。”
这话让年长狱卒心头一紧,却也只能点头应下。
县令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提追究他责任的事。他心里清楚,现在得先稳住这人,等日后萧京垣兴师问罪,也好让他分担些风险。
年长狱卒却以为县令是真心善待自己,一时间又感动又愧疚,暗下决心往后定要忠心追随县令,全然没察觉自己早已成了对方的“挡箭牌”。
另一边,萧京垣坐在牢房外,脸色阴沉地吓人,对着手下怒喝:“来人!把牢里的人提一个出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若不招供,就严刑逼供!”
手下拿着钥匙快步走到牢门前,刚把钥匙对准锁孔要转,牢门突然被一股大力从里面推开,开门的人直接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萧京垣等人听到动静,立刻拔刀冲了过来,厉声喝道:“敢在本将军眼皮底下闹事,来人!格杀勿论!”他对逃犯的处置向来严苛,绝不容许有人挑衅。
随着命令下达,萧京垣的手下立刻朝着冲出来的土匪杀去。
土匪们却丝毫不惧,个个凶悍异常,一边冲一边嘶吼:“杀了狗官!推翻狗皇帝!”
萧京垣听到这口号,心头猛地一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土匪竟有造反的心思!
“你们可知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萧京垣怒声呵斥。
土匪群里有人冷笑回应:“我们的九族早就被那狗皇子灭光了!现在只剩一条命,怕什么诛九族!”
话音刚落,土匪们便像疯了一样朝着萧京垣扑来。萧京垣的武功虽不算弱,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被逼得节节败退,从牢房外一步步退到院子里。
等他退到院子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牢房外竟围了更多土匪。萧京垣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当初清点俘虏时,他对这些人还有印象,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你们会轻易被我缉拿,难怪这一路如此顺利,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啊,若想强攻县城,土匪们必定要付出惨重代价,还会惊动周边兵力;可装作俘虏被押进县城,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潜伏进来,伺机而动。
萧京垣又想起秦飞白,咬牙道:“秦飞白也是你们的人对吧?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壮汉从土匪群里走出来,正是之前被关押的土匪头目。
他脸上还留着审问时的疤痕,神情冷漠:“萧将军无需废话,成王败寇,自有天命。”
萧京垣的余光飞快扫过四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看着眼前凶悍的土匪,他又突然生出一丝贪念,若是能平定这场叛乱,他岂不是能立下大功?
到时候飞黄腾达,地位说不定能超过当年的楚惊寒!
这个念头让萧京垣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或许这不是祸事,反倒是他的机遇!只要能活着出去,再带兵回来围剿,就能将功补过,甚至立下滔天功劳。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活命!
萧京垣定了定神,在手下的掩护下,拼尽全力朝着包围圈的薄弱处杀去。
趁着混乱,他找准一个空隙,猛地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县衙的方向逃跑。
他的手下看着萧京垣逃跑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也想跟着逃,却被土匪们死死缠住,一个个倒在血泊中。
土匪指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追随的将军,胆小怕事!我劝你们尽快投降,跟着本大爷,我定保你们性命无忧!”
这时,人群里有个土匪站出来,声音沉痛:“诸位兄弟,我们并非有意与你们作对。只是那狗皇帝登基以来,杀戮无度。我们本是楚将军麾下,楚将军死后,他让我们回府等候消息,却暗派杀手,把我们的家人全都杀了!我们东奔西逃,凡是路过的地方,他都赶尽杀绝,不留一条活口!”
“何家村、零元村、香山县,这些地方的屠杀都是他下令的,却对外宣称是我们土匪做的!上千条人命都丧在他手里!”
“我们不是嗜杀之人,若是想伤害这里的百姓,就不会用这种方式进城。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京城龙椅上的那个昏君!”
这番话让在场的士兵面面相觑,很快就有第一个人丢下了兵器。
那士兵在同伴的注视下,眼眶泛红,声音发颤:“队长,我娘子来信说,她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不想死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第二个士兵也丢下了兵器:“队长,我娘亲都八十岁了,我想留着这条命给她送终!”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很快就有第三个、第四个,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送死的理由。
也有人死死握着刀不肯放,厉声喊道:“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叛军!为国、为君、为民,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可萧将军都跑了!”有人反驳道。
那队长怒声回斥:“他跑是他懦夫,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正中他的胸口。队长应声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土匪头目缓步走出来,目光扫过剩下的士兵,语气冰冷:“诸位还有谁想反抗的?”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又让不少士兵放下了手中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