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悲伤
“医生,她怎么样了?”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容柯转头问医生。
“我给她打了退烧针,估摸着半夜就能退烧了。”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叹着气微微摇了摇头,比较含蓄地提了一句,“不过她营养不良,身体底子非常糟糕。”
营养不良。容柯瞳孔微缩,想起她那轻的跟纸片人似的重量,抿了抿唇,对医生说:“年后你多费点心思帮我调理她的身体,如果,我到时候找你的话。”
他也不确定那时候那个奇怪的女人是否还会待在这里。
“没问题。”医生像是没听出容柯的未尽之言,背起医药箱,看了一眼时间,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了那儿,医生心里不是不纳闷的,毕竟容先生火急火燎地把他叫过来,从头到尾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这番表现任谁都能看出他和房间里的姑娘关系匪浅,偏偏那姑娘生得一幅好样貌,身子底子却差得一塌糊涂,简直像是难民营里逃出来似的。豪门世家向来是非多,他也没敢多问,只能暗暗希望自己没掺和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里。唉,人在世间走,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啊。
洗了澡都准备上床睡觉了,容柯却忽然想起那医生的话,听他的说法,似乎那女人要半夜才会退烧。怔怔地在床前站了一会儿,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转身去了隔壁的客房。
容柯觉得自己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似的,向来冷情的自己竟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要管隔壁的女人安心睡觉,明明是一个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奇怪女人,他吃饱了撑着要管她的死活。
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细长的眉眼此刻紧紧地闭着,然而容柯见过她笑的样子,见识过那双眼睛蛊惑人心的美艳,再看她这幅柔弱不堪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浑身别扭。
“真麻烦。”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快点好起来。”
被子底下的手指动了动,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地睡着。容柯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拉了床头灯,静静地躺在刚刚搬过来的折叠床上。
两张床并在一起,黑暗中,容柯偏过头去看陈妙妙,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只要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脸,不远不近,刚刚好的距离。
第二天一早,陈妙妙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身体一种本能,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她就条件反射地对所处的环境做出了一个大致的判断,陌生,但是没有危险性。
她撑起身子,手脚还是有些使不上劲,靠在床头缓了片刻,她才晃晃悠悠地从床上爬下去,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朝门口走去,手刚握上门把,门就从外面推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你好点没?”没料到她已经起来了,容柯愣了一下,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略显怪异的站姿,眼神一下子深邃了起来,那是受到攻击时最容易发力反抗的姿势。
“是啊你啊帅哥。早上好啊。”陈妙妙放松身体,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流里流气地看了容柯一眼,颇为流氓地眯起眼睛,“你这样居家的打扮,很勾人啊。”
容柯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刚想说话,不经意就瞥见了她微微蜷缩的脚趾头,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你要真嫌自己命长,没人拦着你去死。”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陈妙妙的心坎,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看上去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却都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冷漠,令人难以靠近,她脚步轻盈地绕过容柯身边,声音轻飘飘的:“我没让你拦呀。”
没走出两步,她就停下了脚步,脑袋晕得厉害,她用手撑着墙壁,静静等待着那一阵眩晕过去。
活着真难过呀。她微微勾了勾嘴角,手缓缓地离开墙壁,还没抬起脚步,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
“我就乐意拦。”耳旁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陈妙妙怔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去看容柯,他的脸色冷峻,眉心微蹙,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冷哼了一声偏过了脸。
进了房间,他有些粗鲁地把陈妙妙塞进了被窝里,走到柜子前倒腾了一阵,翻出了一双崭新的棉袜,是男人的款式。
陈妙妙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容柯却不容分说地把她的脚握在手里,动作生硬地替她套上了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