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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

风雨欲来

赵政南从胸外科出来的时候,就隐约看见一个站在墙角的人,白衬衫熨得服帖,神情却是无尽哀伤。

医院的走廊里总是藏着各种各样的失魂落魄,至亲至爱的离世引得人流干泪水,哀嚎声像是用血染成的丧钟,喑哑又不成曲调。

白衬衫直挺挺靠在墙上,头微微扬起,赵政南站在电梯门前,手里拎着病历单和各种各样的检查报告,反复咀嚼着院长的话。

“这么年轻,你又是学医的,怎么早点没发现呢?”

疾病打得他措手不及,他积极对抗,积极治疗,但是心里比谁都清楚时间的残酷。

越是幸福的生活,对他来说越像是一场泡影,他没想好如何告别,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熟悉最擅长的逃避,他没有再勇敢下去的资格。

“积极治疗,不是没有希望的。”

“身体是自己的,既然治着病呢,你就要平时多注意,保持健康饮食的习惯啊,不要过度劳累啊,尤其是不要忧思过重。”

“你自己心里面比谁都知道,这种病谁都说不准,对吧?你好好治疗保持好心态,年轻力壮的,十年也不一定是问题对不对?”

赵政南笑着点点头,临出门前郑重其事地道谢,霎时心里有一种石头落了地的洒脱: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电话铃声响起,赵政南接通陈书禹的电话,回应着对面焦急的询问,没注意到白衬衫已经走到自己身边。

等撂下电话,赵政南看清眼前人想赶紧离开,却被白衬衫挡住去路:“赵先生。”

“麻烦让让,我还有事。”

“你和希明分手了?”

赵政南回过头对上周景怀那双疲惫的眼,没有回答。

除去许希明这一层微薄的关系,他对他丝毫不感兴趣。赵政南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没有分出任何多余的眼神给他。

他没理由把自己的情事摆在台面上逐一分解等他审判,周景怀也没有资格让他驻足停留。

那时他是只以为许希明是哄他,想着工作上的关系,哪怕他受了委屈,也不能叫她难办,后来是真的复合之后,他才信了这些的。

赵政南站在电梯里,身边站着沉默的周景怀,两个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都像是霉心病的苹果,只剩一层体面的躯壳做外壳。

周景怀看着人从胸外科拎着病例资料出来,他是没心思管这些杂事的,但是电梯门的反光正好就被他看到了名字,迈出电梯门,他想起那天在场子里崩溃的许希明,想着这对恩爱两不疑的“苦命鸳鸯”何故走散。

赵政南一个人站在电梯里,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人总是要到绝境才会生出勇气,也只有面对生死才能直视内心。

回忆大量的涌上心头,多少人多少事都只是陪衬,记忆里的那个人永远笑得灿烂,对着他期许未来,赵政南生出许多不甘。

爱竟然如此渺小,小到放在宇宙中就会变成飘渺的一颗星,谁也不能阻挡生离死别。

第一次重逢时的场面历历在目,她从灯火的分界处一步步向他靠近,曾经无数个相爱的瞬间他都不得不告诉自己,算了。

可是他们还是在世俗中抽离,谈了一场耗光希望的恋爱。

他记得那天许希明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灯火杳杳,背影是那样挺拔,却又是那样落寞,那些无处存放的爱,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所有的不甘和留恋,都被理智腰斩,两个人都清楚地在机场的拥抱里,埋葬过去。

爱应该让人幸福,他怎么舍得她在今后几十年的岁月里都怀念一个人呢?她又怎么舍得自己爱的人在自己身边不快乐呢?

“我们要在万家灯火前相爱,无论我走得多高多远,北京城的灯火通明都只能为我们作陪衬!”

年少时甜蜜的许诺伴随着少年意气,如今万家灯火真的为他们做了一段时间的陪衬,两个人却还是没能走到最后。

【挺好的,放心吧。晚上加班吗?带小月牙和你们家沈主任过来吃饭?】

赵政南在手机上给陈书禹报了个平安,出了电梯门头也不擡地往家走,不知道是谁的贪心遭到了反噬,5米不到的距离里,曾有一个人和她在茫茫人海里错过。

许希明本来说抽个时间来看看周景怀的祖母,再不想做攀附权贵的也要在圈子里立足,何况两家合作关系密切,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但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平时身子骨硬朗,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东北有一种说法,老人离世的时候如果很安稳,那就是去那边享福了。老太太半辈子叱咤风云,和周景怀的祖父举案齐眉,儿孙满堂,也算是一辈子圆满。

消毒水味儿弥漫在医院的走廊,她来得有些早,还是一些家里人在病房外真真假假地哭着,有人真心实意的爱戴自己的长辈,有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等着多分一杯羹。

许希明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周景怀的身影,先和他的叔父打了招呼道声节哀。

生死都是命,这些年好些合作伙伴还不到五十就去世,万贯家财也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和装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总是觉得很可惜,大好的人生还没来得及享受和体验,就这样早早离去。

“你来啦?”

许希明从纷繁的思绪里抽出神,同周景怀握手,劝他节哀。

周景怀现在在家里的位置,除了他自己愿意努力之外,还有一部分是他们这一辈里,他是最受祖母疼爱的,周景怀在外面再怎么手段高明,在老太太这都能卸下一身防备,做个周身柔软的人。

以前听他讲,小时候他陪着老太太下棋,大夏天两个人坐在四合院里,一盘棋从中午下到晚上,周景怀每走一步都要想好久好久,老人家也不催也不干别的,就在那安安稳稳等着他。

周景怀轻轻叹了口气:“九十多了,走得时候没遭罪。就是......”

太突然了,许希明在心里接住了他哽咽住,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至亲至爱的离世总是让人的痛直达心底,越是前来纪念的人越多,周景怀越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压得他麻木伤神。

许希明待了一阵子,很有分寸的离开了,临走前,被周景怀叫住,许希明不解地回头看,阳光下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周景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挽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不大:“注意安全。”

许希明转过头觉得摸不到头脑,深秋的天气让人忍不住裹紧大衣,玛雅人世界末日的预言逼近,林欢整天和一些年轻人在办公室神神秘秘的弄来一堆平安符,连出门穿衣都开始听信星座运势。

林欢偷偷摸摸塞到她抽屉里的护身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许希明看得眼花缭乱,哭笑不得,揶揄小家伙迷信:“要真是世界末日,地球都毁灭了,怕是只有王母娘娘下凡捞你才有用。”

林欢撇撇嘴:“信则有不信则无啦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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