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海棠花下眠23

第501章海棠花下眠23

话音未落，茉莉就看见了云棠手下的小灰雀，随口就道：“哎呀，怎么又捡了只小雀回来？还和从前那只一模一样，灰不溜秋的，丑得很。”

云棠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牵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好似是有些丑，不如鸾园里的那些五彩斑斓的灵鸟好看。”

君问陌幽怨地望着云棠，但当他敏锐地捕捉到她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时，心尖不由得微微一颤。

他乖顺地伸展开受伤的翅膀，任由云棠施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茉莉见状，颇为惊奇地说道：“这只小雀倒是乖得很，一点都不挣扎，还主动伸着翅膀，你说它该不会真的知道你是在给它治伤吧？”

云棠唇角那一抹难得的笑意渐渐隐去，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上药，再不言语。

君问陌眼见着好不容易才看到的笑容就这样消失了，心里不免懊恼。

他猛地扭过头，朝茉莉狠狠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竟显露着几分威压，与寻常小鸟大不相同。

茉莉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半步：“这小雀……怎么还会瞪人呢？”

她虽是觉得这只小灰雀古怪，却也没往元无天尊的身份上联想。

毕竟一位堂堂天尊化作一只小灰雀跟在一个花仙身边，这等荒诞之事，打破脑袋也想不到。

她又随意与云棠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她还要去处理花月仙子的事务。

云棠给君问陌上完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他留在桌上，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问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叹息。

不过比起之前，如今这般已是好太多了。

至少不用像从前那样，他在魔界独自惦念，而她在下几重天过着与他毫无交集的生活。

眼下虽说她对他十分冷淡，却总算是能真真切切地守在她身边了。

君问陌就这么蹲坐在桌上，眼睛始终停留在楼梯的方向，听着楼上的动静。

可直到日上中天，他都没等到云棠下楼用膳，她从前明明最是规律，一日三餐从不会落下的。

他开始焦急地啾啾叫唤起来，想要提醒她该用膳了，全然忘记了云棠说到底也是个仙子，吃不吃东西都没什么要紧的。

清脆的鸟鸣在小屋里回荡，一声接着一声，执着地不肯停歇。

约莫过了一刻钟，云棠终于被这不断的叫声引下了楼。

她走到桌前时，君问陌噤了声。

云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淡声道：“做什么一直叫？”

君问陌仰着脑袋看着她，又轻轻啾了两声。

云棠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有些发痒，却只是抿着唇说：“我听不懂鸟叫。”

君问陌一顿，差点就要开口说出人言，可他及时忍住了。

要知道，他在清月园中能被云棠带回来，全因这副小鸟模样和他的叫声，若是这会儿就吐出人言，只怕会立刻将她推得更远。

时机还未到，不能着急。

君问陌便想着如何能让云棠知道自己的想法，想了一会儿后，他便低头在桌上啄了一下。

而后擡头看向云棠，见云棠表情未动，便又低头在桌上啄了几下，边啄还边啾啾地叫着。

他清理过后格外蓬松的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抖动，伴随着声声啾鸣，云棠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直到他快要把桌面啄出一个小坑，她才仿佛明白了过来：“是饿了吗？”

她在桌边坐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灵谷，指尖习惯性地捏起一粒，递到君问陌嘴边。

君问陌见状，立即探头将那粒灵谷从她指间啄走，这可是她亲自喂的灵谷。

两人就这样配合默契，一人喂，一鸟啄，来来回回十余次。

直到君问陌的喙啄到了云棠的指腹，那种痒痒的，一点都不疼的触感让云棠猛然惊醒。

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就喂起食来了，他又不是真的小雀，他是君问陌啊。

云棠倏地收回手，将剩下的灵谷一股脑儿撒在桌上：“你又不是真的鸟，还能真饿了不成？”

君问陌见云棠反应过来了，自是懊悔不已。

他刚刚怎么就按捺不住，一时沉醉，迷了情去啄了云棠的指腹，不然还能被她喂上好几次的。

见云棠起身要走，他又啾啾叫唤了起来，可这一次，云棠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君问陌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直到确定她真的不会再下来，他才低下头，一粒一粒地将桌上散落的灵谷啄食干净。

每一粒都是她洒下的，虽然不是从她指尖啄来的了，却也是她留给自己的。

云棠坐在窗前，碾按着方才被君问陌啄过的指腹。

那一触即逝的触感清晰得异常，挥之不去，就像是被烙印在了指尖一般。

她想要将这种感觉抹去，却发现越是在意，那触感就越发鲜明。

半晌，她才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拿起一块木料开始雕刻。

手中的刻刀随着心意游走，她没有刻意去想要雕什么，只是任由双手自己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