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命运(2)捞分景。
第147章命运(2)捞分景。
习千瑜擡手接过罗盘,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浮生喊停了脚步,他转过头,就看到浮生倚在门边,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在你离开之前,我最后再嘱咐你一句——不管你有多恨清休澜,他都不能杀。”
“他死了,灵脉和修仙界就全完了。虽然鲛人无法飞升,但是鲛人也不能失去灵力,你明白吗?”说到后面,浮生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虽然还是笑着的,却让莫名人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习千瑜维持着脸上平静的表情,应了一声,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水面浮去。
“哗”一声,习千瑜浮出了水面,然后摇了摇头。随后,他试探着引出了一缕灵力,在确定经脉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再次召唤出一朵红莲,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下一秒,红莲就消失在了鲛人海。
——
天机宗。
在那个想将自己灌醉却始终没能如愿的夜晚过去之后,清休澜依然将自己闷在雪霁阁。
他好像什么事都不想再去管,再去听,再去看。每天就只坐在雪霁阁外间靠着窗的那张软榻之上,视线虚焦,盯着窗外那颗白玉兰花树看。
流言依旧在一传十,十传百地散播着。
因为事关清休澜这个修仙界中元老级的人物,所以热度经久不衰,几天过去,仍然没有缓和的趋势。
再加上天机宗众人看清休澜似乎有点“随它去,不用管”的态度,便也都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假装流言不存在。
后来大家已经听腻了这个无聊的版本,开始按自己的喜好往里添油加醋地增添了很多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比如什么“应宗师前世其实是清长老爱而不得的情人,所以这辈子在应宗师还小的时候,清长老便将其拐回了宗门养着,结果后来,清长老发现应宗师根本就不是前世爱人的转世,所以才将其愤怒杀害”。
或是什么“应宗师和清长老决裂的真实原因是:应宗师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清长老心中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应宗师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替身,和清长老大吵一架,清长老觉得他不配再做白月光的替身,这才将其斩于剑下”。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清休澜在听完这些离谱的谣言之后没什么反应,眉眼很淡,看不出情绪来,好像整个人都化作了一缕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飘渺烟雾一般。
这两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从日出到日落,天空都是阴沉沉的。灰而重的乌云压在头顶,阻绝了一切日光,叫人分不清具体时辰,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风很冷,茶杯、桌子、纸张,甚至是被褥,都是凉的。
但就是不下雨,也不下雪。
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天空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一片虚无。
这样的天气叫人提不起精神来,只想每天都躲在屋内,看书也好,下棋也罢,总归是万万不可能出门的。
又过了三天,沈灵终于从时空紊乱中脱身,恢复了原本的样貌,让天机宗众人——特别是凉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恢复之后,沈灵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地去了雪霁阁,然后将在外间软榻上喝茶看书吃点心,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清休澜拽了出来。
清休澜显然对沈灵这番扰人清静的动作极为不满,冷着个脸,却也没有阻止沈灵的动作,只在沈灵将他拉出雪霁阁之后,扯回了自己的衣袖,然后抱着手,站在原地,问他:“做什么。”
沈灵突然扯了个空,身形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清休澜的动作一样,他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一副颓废模样的人,问他:“何苦如此?你究竟在折磨谁?”
清休澜听到这话挑了下眉,似是不解。
又一阵寒风袭来,穿过树枝摇摇晃晃的玉兰花树,扑到了站在树下的二人身上。
清休澜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被寒风吹得颤了一下,然后他搓了搓手指,转身就打算回雪霁阁。
沈灵则快步往前,伸出手,再次拉住了清休澜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不凉不暖地开口,说道:“寄忱说,你最近几日都没有传膳,不出门,也不见人。”
“孟玄三日里邀了你四次下棋,你全都拒绝了。”
“凉倾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谈,也全都被你以各种理由将其挡在了门外。”
“你这副拒绝沟通,拒绝交流,拒绝帮助的样子,是在做给谁看?”
沈灵的嘴就像淬了毒一样,刀刀见血,血色发乌,把清休澜捅得话音止了又止。
在沈灵喘气的间隙,清休澜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插话时机,漫不经心地一句一句将沈灵的话全都反驳了回去。
“我是修士啊沈灵,我辟谷了,不吃饭也不要紧。”
“孟玄每次来找我的时机挑得都不是很好,我正好有事在忙,每次忙完,想再找他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他人影了,我有什么办法。”
“凉倾只来过一次,而那时,我正在后院的温泉中沐浴,自然是不方便见她的,我想,这也很合理吧?”
“而我这副样子……——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副样子’是‘哪副样子’,过去几百年间,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我没记错的话,不知多久前,我在天机中还有一个‘最深居简出长老’的称号?我现在每天闲着,赏赏花,喂喂鱼,看看书,喝喝茶——这样的日子,我不是已经过了几百年了吗?”
你瞧,多么合理的反驳。
每一条,清休澜都能给自己找出一个最合适,最合理的理由,让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哪怕你心里清楚,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这样是不对的,清休澜现在的状态是有问题的,和他口中之前那副“清闲样子”是有区别的。
——但是你又能说什么呢?就算你反驳以此反驳,清休澜也不会承认的。
沈灵只觉得头疼,站在雪霁阁前,和清休澜沉默对视了很久。
清休澜眼中有些凉意,好像秋日没有太阳的晚霞。
就算清休澜没理,他也会在心中将自己硬生生洗脑成有理,然后毫不心虚地站在沈灵对面,和他沉默对视。
但是最终,先开口的还是清休澜,他抱着手,对沈灵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站在外面挺冷的——你也赶紧回和生阁吧,我就不请你喝茶了。”
沈灵简直要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