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而我却只能止步于此…
第25章而我却只能止步于此…
屋顶里昏黄的灯泡始终亮着光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季青终于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带着血丝的双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浑身没劲，下巴微生的胡茬令他显得更加憔悴与阴沉。
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对他而言十分眼生的小青年，一身西装穿得一丝不苟，既不像佣人也不像保镖，反而有些办公室敲电脑的商务人士气质。
男人沉默不语地走到他床前，将两个枕头垫到了他背后，在被子上放下了一盘午餐，并解开了他右手的手铐。
“这里哪里。”
“埃帝松大街，先生。”
季青略有耳闻，这街位于柏林东部的上奥布维德社区，离勃兰登堡门不远，全长估计也就1.5公里。这里房子居住率不足三成，街道年久失修，路面坑洼，商店也所剩无几。
“让我见季苏风。”
男人似乎不认识这个叫季苏风的人，只顾着催促他吃点东西，随后因为季青倔犟地闭眼无声拒绝，他也没有办法，叹气摇头走了出去。
关我，囚禁我。
季青再度睁开眼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没想到季苏风会疯了，疯到人病态，疯到以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就能让自己回心转意。
突然，门又开了。
“我不会吃的，你跟他说去吧。”季青头也不擡，一副视死如归，要死不活的表情躺在床上。
“哥。”
季青猛地挣扎一下，看向门口，他立马狰狞地龇牙骂道：“你他妈还好意思叫我哥？你这是非法囚禁！你去哪里了？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比赛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输了比赛！”
季青有太多疑惑，他脑子乱了太多天。似乎心里做了无数次演练，一旦季苏风出现，这些滚瓜烂熟的台词就会下意识冒出来。
只可惜，这些问题石沉大海。
没有回答。
季苏风慢慢走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令其显得清爽而有型。他肩宽，一米九的个头和蜷曲微棕色的头发，那双深邃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季青身上挪开过。
有那么一瞬间，季青都恍惚了，他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毕竟在记忆里，季苏风永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偶尔还露出迷恋和崇拜的眼神，偶尔撒娇偶尔委屈，可是总会对自己甜甜的笑，窝在自己怀里，整个人柔弱又寡言沉默。
那么可爱的人怎么就突然跟疯了一样，怎么就会变得如此病态？
不对，不是突然。
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了。
“我和直播里有什么区别？”季苏风若无其事坐在他的床边，“上次我就想问你是不是很少见我穿私服了，只可惜，醒来你就跑了。你这几年只能在直播里看我穿赛服吧？”
季青一愣，鼻腔里泄出冷笑，“真自恋，我没看过你的比赛。不然怎么会不知道你输给那些废物。”
季苏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很快整顿好表情，柔声细语地说：“我不会伤害你，青哥，跟我一起生活吧。”
柏林政府准备与该区域内的柏林经济工程学院等高校合作进行改造。免费提供一些旧建筑给大学作教学楼，改建几个学生公寓以解决6000名学生的住宿问题，同时吸引阿尔迪超市、考夫百货公司等商店回到埃帝松大街。
季苏风已经给政府捐了款。
“生活？”季青蹙眉用手拉动锁链，房间里传来铁索碰撞的声音，他又火又恼地瞪向季苏风，“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绑架我的解释？”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躲着我。”季苏风平静地说：“我被你骗了太多次。”
“那你对我的伤害怎么避而不谈？”
季苏风如鲠在喉，深深地看着他。
“你那天夜里强我的时候呢？”季青说起这个更加躁怒了，他蹬腿骂道：“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怎么可以把一个人活人困在房间里，拿这种东西锁我！你，你简直不是人……你，你让我觉得可耻！让我曾经喜欢你感到可耻！”
季苏风一瞬扑向他，他双目刹那变得猩红，他死死摁住季青的嘴，呼吸急促，他的痛苦与煎熬那样直白地写在脸上，同样利刃一般割划着季青的心脏。
他们怎么沦落到……这种境地？
“曾经喜欢？”季苏风声音都变调了，“你再说一遍。”
季青悲愤交加，缓口气，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熬忍了好一阵才艰难地说：“我早就说过，我不爱了！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你不可能不爱我。”
季苏风双臂抖动，他曾经因为信里一句“不爱”而癫狂到把整个城市都翻了个底朝天，他不相信季青不爱他了，更不相信季青会丢下他不管不顾。
他痛苦、焦灼、煎熬地等待找到季青的消息，直到城市没有一丝季青的信息，他又像疯了一样去这个世界满地寻找那个叫季青的男人。
季苏风没敢耽误训练和比赛，他知道哥哥会不高兴。可是一想到对方那句“不爱”而离开，他就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每当他委屈，委屈到凌晨在赛车上呕吐，哭泣，崩溃，振作精神他还是会继续训练，继续寻找季青的消息。
因为他心里执着认为季青只是骗他，他愿意相信季青有难言之隐。
可是他最怕的就是“不爱”这两个字。它让季苏风这三年的痛苦折磨与沉沦执着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更催生季苏风原本就患得患失的恐惧心。
他要是坚信季青的爱，当时就不会用赛事而逼迫季青“回来”。
或许季苏风心里都已经明白，季青早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爱他了。而如今季青一口气说了三次“不爱”，季苏风听得只想求饶，求他不要这样说下去……
他有点想死。
想杀了季青自己再求死。
“小风，过去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年轻，我有梦想，我那么拼命努力，我当然以为我能陪你永远……”季青有些哽咽，“我以为爱和梦想一样重要。事实上，梦想我办不到，和你一辈子，我也办不到。我看到你的脸我就难受，我就会想起我们曾经在赛车上如何举步维艰，如何拼死拼活，可最后你的天赋越来越突出，而我却止步于此，而我却只能止步于此……你骂我狭隘也好，怎么都好，我承认……我承认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再怎么努力都抵不过你们这种天赋……我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那些嘲笑和鄙视，听见他们窃窃私语说我走后门进瞬风！”季青一口气说完，表情痛苦而有些病态，“为什么不喜欢赛车的你能一路向前……为什么你那么爱我，而我却越来越害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