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乱世奸雄

第134章乱世奸雄

长安城十年一遇的大雪，似乎预示着前所未有的丰年。只是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日中天的焦家陨落，最有可能争夺王位的襄王和太子在同一年离世，太后崩逝，贤贵妃李家崛起，宫中宫外形势几乎大改。

连成二十一年，仿佛近在眼前。

除夕宫宴，往日的热烈奢靡在皇家一连串的丧事后低调的如同一场朝堂会议，几乎没有一丝庆祝之意。

尉迟老将军已经启程回长安了，他刚进长安城，就听说了扶山王被尉迟宵潮刺伤的消息，他长叹一声，最终一言不发勒马止步。

之后他上书皇帝，请旨将尉迟宸姜的遗体带回西北。

皇帝不会放过这个让扶山王失德丢人的好机会，几乎是隔天就批准了。

陆见辛坐在扶山王府门口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像是泥塑。

陆见栖看见他的背影，有些不安地上前一步，在他身边坐下：“兄长，你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陆见辛淡淡回眸，望向陆见栖的目光，“凤翎阁一切，可尽在掌握？”

陆见栖低垂下头，并不回答陆见辛的问题：“兄长可想过，若是不生在扶山王府，要如何过这一生？”

陆见辛笑了笑：“做个乡野村夫，耕作平生，靠老天爷吃饭，好过日日与帝王对弈，在刀尖上求功名。”

“兄长胸怀家国，战场厮杀不畏死亡，是真正的豪杰。”陆见栖有些好奇，“竟向往平凡？”

“至少，不用辜负那么多人。”陆见辛苦笑了一声，“不知我，道我英雄，知我者道我奸雄。而我自己知道，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可以辜负所有我觉得不重要的人，只为了保全我自己，和我的亲人。”他看向陆见栖，“这是父亲教我的东西。”

“兄长世袭扶山王之位，父亲自然对兄长寄予厚望。”陆见栖也轻轻叹息一声，“嫂嫂离世，兄长还是悲伤的对吧？”

“她是个很好的女子，若非被皇帝赐婚与我，本该有安稳顺遂的一生。”陆见辛闭上眼睛，尉迟宸姜的面貌浮现在眼前，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温柔却坚韧的微笑，都像是一根心头拔不出的刺，“我尽力善待与她，可终究不足，没什么好能比得上她性命。”

陆见栖望着陆见辛的眼眸，睫毛在眼睛上打下阴影：“兄长一生，可曾爱上过谁？”

陆见辛的睫毛一抖，转过眼来盯着陆见栖：“什么？”“纵然是兄长吧，纵然是盖世英雄，不世奸雄，难道真能把控住自己的心意？”陆见辛的喉咙上下震动了一下，眼眸也前所未有闪烁了起来，最终他目光转回自己的靴子，勾了勾嘴角，有些苦涩地说：“不能。”

他笑起来：“可是那个人，却可以。”

陆见栖有些惊讶地看着陆见辛，似乎的确没有想到原来兄长真切地爱上了谁，而听上去，那个人却不爱兄长：“是谁？兄长爱的那个人是谁？”

陆见辛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

“我未见过兄长这般失意颓废，这个人或许伤你至深？”陆见栖皱起眉来，“既然这样，兄长不说也可。”

“她未曾伤我。”陆见辛忽然笑起来，“是我伤了她。”他目光灼灼，盯着陆见栖，嘴角压得很近，“不光如此，他日，我们会迎来相杀的下场。”他骤然站起身来，满是嘲讽的笑起来，“这样的乱世里，说相安终老，说鹣鲽情深，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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