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我,终究是要死心了
第123章我,终究是要死心了林辜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面前的陆见栖,不由一怔,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卧房中,更是一怔。
“太子身死,皇宫乱成一团,无人在意这里。”陆见栖看着她,“你可以放心。”
林辜望着陆见栖:“你怎么在这里?太子身死,皇帝必定会调查那一日谁在东宫之中,你……”
“我如今,抗旨罪名尚未确凿,倒也不怕什么新的罪名。”陆见栖没有安慰的笑一笑,嘴角有些垮,“你……”
“陆见栖。”林辜打断他,“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冷血,狂妄,阴狠,自私……我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都能亲自下手杀掉,遑论……”她的话音被淹没在陆见栖忽然靠近的鼻息中,陆见栖身上的松子檀香味道铺天盖地地袭来,他的唇角却是冰凉无比。
林辜觉得自己几乎要淹没在松子檀香的气味中,然后她勉力挣脱开陆见栖,轻声说:“你疯了?”
“世人说你冷血,你自己也说你冷血。可是我知道,你是这世间最好的人。”陆见栖抬起手捧着林辜的脸,“你说你不爱我,却费尽心力犯着死罪想要去救我,侍子,你自己的心,你自己看得清吗?”
他手掌却温热,是林辜最眷恋的,活人的气息。可是她只能把他的手推开,缓慢地说:“殿下,我是为了杏云,至于今日的其他事,都是顺势而为。杏云不会想要你死。”她苦笑起来,“殿下如今不肯放手,是觉得我命格凄惨,觉得没了你的拯救,或是我孤老终生。还是因为我始终是你没得到的人,所以不甘心放手?”
陆见栖的脸庞,终于冷下来:“你为了伤我,真的不在乎拯救在说什么了吗?”
“我不是为了伤你,而是实话。”林辜轻轻笑起来,笑的肩膀都有些抖起来,“你自幼,只要想要的东西,总能握在手中。唯有我,不愿被你握在手中,所以殿下紧追不舍。难道不是?”
“在你心里,我对你,难道真的就是这样的?”陆见栖的眼神,几乎刺进林辜心里去。
林辜微微点头:“从当年,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当年长安城河边,我叫你滚那一天起,到今天为止,都是这样的。”她笑起来,“所以你也不知道,除了第一次是真的,后面每一次和你相见,我都是在演戏,为了吸引你,为了得到你的关注,为了接近你,最后,利用你。”
陆见栖一抖。
林辜没有再说话。
“你说的很好。”陆见栖忽然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几乎要信了。”他垂下头,忽然又抬头看着林辜说,“我的确从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可是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对你从不是这样。”
“最开始,我的确是因你对我的冷淡生了好奇之心,可是后来,从我知道你是温家嫡女的时候,我以为你我都受星宿之言的摆弄,或许会有几分共情之心。再后来,我发现你虽命格不济,却从没一丝自怨自艾之心,反而待人坦诚,恩怨分明。我感佩你的为人,更为你心怀大志震动。东海一事我更足见你的手腕和报复。林辜,你在我心中从不是一样爱而不得的东西,而是我的心爱之人。”
在林辜的记忆里,陆见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哪怕是最情深义重的时候,也是一句“侍子”。
“我不知你为何忽然变了心思,那日,若说是因为顾斯清之死你忽然变了心思,我不相信。若说是因为襄王和那五千人的性命,我说过,我从不在乎你的过去如何,你是否对他人心狠手辣。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有情有义恩怨分明。可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只会说你负心了这样没有意义的话。”陆见栖长长地呼吸声,“我死赖着你不肯放了这么久,已经是我自欺欺人的极限了。”
林辜的心一颤。
“想要离开我,你有千千万万个借口。可是想要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足够爱我就好。”陆见栖苦笑了一声,“说到底,侍子你,就是不爱我罢了。”
漫长的停顿,带来窒息般的压抑。
陆见栖的声音不稳:“我出身尊贵,也自认不算废物。为了你,该丢的颜面,也都没了。侍子,只最后告诉我一句,你难道真的,不要我了?”
林辜望着陆见栖,感觉心头什么东西缓慢迟钝地割开皮肉,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口中说出来的,却是绝情的句子:“殿下,求你放过我。”
陆见栖苦笑了一声,又苦笑了一声,看着林辜的眼神终于凉下来:“侍子,我,终究是要死心了。”
他缓慢地站起身,退身出去。
林辜望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
连城二十年,东宫走水,太子焚身而死。护帝悲痛欲绝,收殓焦骨,赐“威德”二字为谥号。三百宫侍陪葬,天下同丧。
——————
林辜已经许久没有回到温府来了,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地方当成过家,却不得不在所有事情未了的间隙回到这个地方来。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太子崩逝,宫中大乱,皇后令林辜回宫,提醒温丞这个时候要更加警惕。
长芳阁已经太久没有人打理,唯有湖中锦鲤还算日日有人喂养。因为林辜要回府一日,长芳阁延续了之前林辜的习惯,就是无论别处如何灯火如昼,这处地方总是幽暗一些,像是光明的温府里唯一的角落之处。
她缓步经过回廊,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前面亭子的烛火忽明忽暗,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在亭子中心坐着。
林辜心一沉。那白色斗篷,甚是眼熟,是白日才在东宫见过的那个人。那个在混乱中没有一丝犹豫背叛太子独自逃生的,太子的门客。
她缓慢地靠近那白色斗蓬。
却不料那人忽然回过身来,抬手,将斗篷摘到,露出一个从容又平淡的笑:“子寻回来了。”
竟是,离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