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不换脑子就换位子

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想让别人拿出钱来，向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搞商贩集中一条街，统一推车，估摸着也要二十万左右，思来想去，郭小海几人觉得，能让商贩自己掏出一部分，四五百块的样子，就能省了一小半，有了推车，到时候在车子上面再做做文章，可以留一些广告位，也能有些收入，这样算下来，最后也就大约十来万，差不多就能搞定这个事儿。

不过，张法辉恐怕未必会同意，郭小海知道张法辉跟马有才的关系不错，跟季民强不是那么近，而马有才跟自己，也不是那么痛快，再加上前段丁子华又得罪了张法辉，所以思量了一下，他决定，以创文办主任的身份，去跟张法辉谈一谈。创建文明城市是一件大事，郭小海相信，作为重点单位一把手，张法辉做事应该不会太显露，万一要是真的油盐不进，他索性直接去找季民强。

不过首先，他觉得还是好言相劝一番，先把道理说通看看。

果然，张法辉到底是职场一路过来的人，场面上还是过得去的，热情的请郭小海坐了，还挥手让办公室的小女孩泡了茶。

郭小海也开门见山的把事儿说了。张法辉笑了一下，抬身端起了茶杯，吁了口茶，却没立即说话。他在张洋那里已经探到了马有才的底，所以对郭小海的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但是对于郭小海，他也不敢太得罪，他知道他可不是等闲小辈，轻易也不能招惹。半天，才呵呵一笑道：“郭总呐，搞这个统一推车一条街的事儿，可不是个简单说说的事儿啊，路要规划出来，推车又要一笔不小的花费，财政上要费很大的周折，你知道，现在单位预算外的开支根本就批不下来，花出去的钱一分一毫都得有个由头、留有存底，要不然，总公司来查账的时候，我可没法交代呀。”

“这个我清楚，”郭小海道，集体账务现在都监管的很严，谁也不敢肆意妄为。

“不过，这牵涉到民生工程，这样的投资，光明正大，而且钱又不多，十万二十万的，在咱们单位应该也算不了啥……”

“算不了啥？”张法辉一抬头，盯着郭小海，道：“小郭领导，当家的可不是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说真心话，这个一把手，你能当的话，我都巴不得给你当算了，”

说着，茶杯“啪”的一下掼在了桌子上。

气氛有些尴尬呀，这样的话，郭小海又岂能听不出来，他脸色一寒，不过想想又算了，本身让人拿钱的事儿，那还能让人家陪着笑脸捧来给你啊。

“咳咳……张总，你也知道，创文是一件大事，季总和马总都高度重视……”

话没说完，张法辉一摆手，打断了他道：“别跟我讲这些虚的……”

这个张法辉，看来真是要不顾大局，对着干了。

那边“托”的一下，张法辉已经从大班椅上跳了下来……

他要干什么？！郭小海眼神一寒……

…………

有人说，走仕途的人，都偏向于阴柔，除了以前的特殊时期，很少有那种火爆霹雳脾气、少有城府的能走上高位的。

张法辉此时与郭小海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就正在互相试探中交锋。张法辉突然发作，说了重话，就是想试试郭小海的底线如何，如果郭小海示弱，他则会猛进，一举掌控谈话的主动，从此彻底从气势上压倒郭小海；如果郭小海反弹，他就要慎重后退，步步为营，力求自保。

张法辉看到了郭小海的眼神，心里也不禁一动，于是背了双手，转而在办公桌前来回踱起了步。

“……县公司的决策，我们职能单位当然是无条件服从，积极响应号召，别说要几个钱，就是让我张某人亲自去扫大街，我也没有二话！”

张法辉一挥大手，很有气势的道，“但是小郭老弟，这可不是坐在办公室一拍脑袋的事，你还是年轻，不知道我们这些在一线干活的人，更不了解市井这些小贩，他们要钱没钱要啥没啥，就是混个辛苦钱，知道吧，他们最在意的也就是一个灵活，三轮车一推，走到哪是哪，挣几个算几个，想出摊就出摊，不出摊儿就在家自由自在，知道吧，你现在把他们固定在那里，听你这意思还要收点钱，到时候一天不出摊儿，不但不挣钱还要赔钱，你说他们会愿意吗？这简直是出力不讨好……“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这个时候，你弱他就强，不能就这样落了下风。郭小海正想着怎么应对反驳他，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丁子华竟然来了微信。

“郭总，别跟姓张的纠缠，不会同意，后面有人唆使。”

郭小海眼睛一眯，这里面有点儿意思啊。那边张法辉还以为掌控住了局面呢，正道：“……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