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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春暖

归途春暖

陆清安真正醒转时,雁门关的雪正开始消融。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帐顶的毡布,绣着镇北军的狼图腾,再往下,是趴在榻边睡着的江黎以,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熬了许久。

“黎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一出口,就见江黎以猛地惊醒,眼底的倦意瞬间被狂喜取代。

“你醒了!”江黎以扶住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瓷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陆清安摇摇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上——是喂药时划的,此刻已结了痂。他伸手想去碰,却被江黎以按住。“别动,你身子还虚。”

“睡了多久?”陆清安环顾四周,帐内的医书堆得老高,角落里放着个小火炉,上面温着药碗,显然是精心照料的模样。

“快三个月了。”江黎以端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老军医说你底子好,恢复得快,再喝几副药,就能赶路了。”

陆清安看着他喂药的动作,忽然想起昏迷中那些模糊的片段——有人在他耳边念《北疆水利志》,有人用温热的帕子擦他的额头,有人在他高热时紧紧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江黎以避开他的目光,耳根微红,“你好好养着,我们……等雪化了就回长安。”

陆清安笑了,眼底的暖意比火炉还盛:“好,回长安。”

接下来的日子,陆清安的恢复一日好过一日。从只能靠人搀扶着走几步,到能在帐外晒太阳,再到能拿起佩剑比划几招,江黎以始终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日渐红润的脸色,悬了三个月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周猛时常来看他们,每次都拎着刚炖好的羊肉汤,说“这是关内百姓特意给陆将军补身子的”。他看着两人并肩站在断墙之上的背影,总忍不住感叹:“老将军要是还在,看到小将军和江相这样,定会高兴得喝三大碗酒。”

三月初,雁门关的积雪彻底化了,露出底下黝黑的土地,有百姓开始在关隘内侧开垦菜地,播下耐寒的种子。江黎以和陆清安决定启程回长安——太子的信里说,长安的政务虽稳,但朝中总有人念着北疆的战事,盼着他们回去主持大局。

出发的前一日,关隘的士兵和百姓自发地在道路两旁站成两列,手里捧着新晒的肉干、炒好的青稞,还有孩子们画的画——上面是两个并肩的身影,一个持剑,一个握卷,背景是雁门关的城墙和长安的宫阙。

“江相,陆将军,常回来看看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画跑过来,把画塞进江黎以手里,“这是我画的,你们要带着!”

江黎以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们一定带着。等秋收了,就来看你们的青稞田。”

陆清安也接过一位老妪递来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雪里红”,是治冻伤的良药。“老夫人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队伍出发时,周猛带着亲兵一直送到关外十里。他单膝跪地,对陆清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末将定守住雁门关,不负将军和江相所托!”

陆清安扶起他,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来递给他:“这剑跟着我守了五年北疆,留给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们还在。”

周猛接过剑,眼眶通红:“末将领命!”

归途比来时从容许多。陆清安的身体还虚,不能骑马,江黎就让人改装了一辆宽敞的马车,铺着厚厚的毡垫,车里放着小桌,既能处理文书,也能让陆清安靠着看书。

车窗外,北方的残雪还未褪尽,南方的春意却已渐浓。过了雁门关,路边开始出现返青的草芽,偶尔能看到南飞的雁阵,排着整齐的“人”字,往温暖的地方去。

“你看,”江黎以指着窗外的一片杏林,枝头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白,“花都开了。”

陆清安靠在软垫上,看着那些杏花,又看看江黎以被春色映亮的侧脸,忽然觉得腹部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比长安的海棠早。”他低声道,“等回去了,我们去相府的老梅树下,也种几株杏树。”

江黎以的耳尖微热:“好啊,等你身子好了,亲手种。”

马车行到河间府时,遇到了一场春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车篷上,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唱一首温柔的歌。陆清安睡着了,眉头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江黎以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指尖划过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扎得人发痒,却带着真实的暖意。

他想起在雁门关的寒帐里,自己守着昏迷的陆清安,看着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能醒过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愿意。如今看着他安稳地睡在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才真正明白“失而复得”这四个字,有多沉重,又有多珍贵。

雨停后,天边挂起一道彩虹,横跨在田野之上,像一座连接南北的桥。陆清安醒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握住江黎以的手,指尖在他手腕的疤痕上轻轻摩挲:“那天在雁门关,我好像……听到你在跟我说话。”

江黎以的心跳漏了一拍:“说什么了?”

“说我们要一起去江南,看水坝。”陆清安的眼底带着笑意,“还说……少看一样都不饶我。”

江黎以的脸颊瞬间爆红,别过头去看窗外:“谁……谁跟你说这些了。”

陆清安却不放,握紧了他的手:“我说过的话,都算数。等处理完长安的事,我们就去江南。”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要去北疆看青稞,去南海看珊瑚岛,去所有我们说过要去的地方。”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雨后的泥土,溅起细碎的水花。车厢里很静,只有两人交握的手,和窗外越来越浓的春意。江黎以翻开从北疆带回来的卷宗,上面记录着战后的安置计划:如何重建被烧毁的村庄,如何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发放抚恤金,如何引导匈奴部落与汉民通婚……每一条都写得细致,透着对百姓的体恤。

“这些事,回去后让户部和兵部一起办。”陆清安凑过来看,“沈砚在京营历练了这么久,也该让他分担些,比如……负责北疆的粮草转运。”

“他性子急,得派个沉稳的副手盯着。”江黎以在卷宗上批注,“喻尚书推荐了个江南的官员,叫温庭玉,据说治水很有一套,让他去北疆协助修水渠,正好发挥所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回京后的安排,从朝堂政务到民生琐事,仿佛要把这三个月落下的都补回来。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路过洛阳时,他们特意停了一日。陆清安的身体好了些,能下地走几步,江黎就陪他去了城里的白马寺。寺里的桃花开得正好,落了一地粉白,像铺了层雪。

他们在佛像前焚香,没有求高官厚禄,只求“国泰民安,彼此康健”。住持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看着他们,笑着说:“两位施主眉眼间有正气,必能得偿所愿。”

离开白马寺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塔尖上,镀上一层金辉。陆清安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递给江黎以。

“这是什么?”江黎以打开,里面是枚狼牙,比他送的那枚小些,却更圆润,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在雁门关昏迷时,总想着要是醒不过来,就把这个留给你。”陆清安的声音有些低,“现在……亲手给你。”

江黎以握紧那枚狼牙,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眼眶微微发热。他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那枚缠枝莲玉佩,塞进陆清安手里:“这个给你,跟你的狼牙凑一对。”

玉佩的温润与狼牙的微凉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应和着彼此的心意。

离长安越近,街上的行人就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真切。百姓们看到他们的马车,虽然不知道里面是谁,却都自发地让路,对着马车行礼——这几个月来,北疆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人人都知道,是两位大人在边关浴血奋战,才换来了这安稳的日子。

“快到了。”江黎以掀开窗帘,远远能看到长安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厚重的灰,像一头沉稳的巨兽,守护着里面的万家灯火。

陆清安也凑过来看,目光落在城墙之上,那里飘扬着明黄色的龙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太子和喻尚书,怕是已经在城门口等了。”

江黎以转过头,看着他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侧脸,忽然笑了:“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们就去江南吧。你说过,要带我看‘水过无痕’的巧思。”

陆清安点头,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坚定:“好,一言为定。”

马车驶近长安城门时,暮色已浓。城门下果然站着许多人,太子赵珩穿着常服,身边是喻辞桉、沈皇后、沈砚……还有苏湄,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看到马车,眼睛亮得像星星。

江黎以扶着陆清安走下马车,春夜的风带着长安特有的气息,吹在脸上,温和而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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