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科目

数学科目

晨跑大部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绕着学校跑完一圈回到操场，就看见五十多个体育生乌泱泱的并列趴成三排。

直到一声口哨响起，体育生们就喊“1”，再弯曲手肘向地面靠近，垂落的衣服顺势贴在地上。再一声口哨，他们手臂发力，撑起身子，一条条蜿蜒凸出的青筋暴露在皮肤表面。

“他们咋又被罚了？”

“偷懒被抓包了吧。”

跑操的学生跑步也不忘看戏，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试图去看看肌肉发达的身躯。

早操跑完最后一圈，队伍一解散就都往宿舍楼走去。裴知愿先去宿舍简单洗了个澡，又到小卖部买了三瓶矿泉水，这才绕回操场到石阶上坐着等。

没想到回来看到的依旧是几十个人趴在地上听着口哨声做俯卧撑。

此时此刻的体育生们还在听着教练老黄的指令，嘴里喊着“18”，然后一直在这个数字徘徊，就是不到整数点。

“19。”老黄背着手站在队伍最后，手里拿着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悠闲地转着。

体育生应声做着表面是十九，但是已经是不知道几个的俯卧撑：“十九。”

老黄笑了一下：“还有力，十七。”

队伍里面已经开始有人嚎了，统统抱怨起来。

“十五。”老黄开口说一个数字就让全体闭了嘴。

可能到最后老黄也没了耐心，很快就念到20这个数字，却没有喊起立，“撑着，我没喊起不准起来。”

“你们以为我今天不在就能偷懒是不是？偷懒偷的好啊，乌泱泱坐成一排，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还抱着，好看吗？很帅吗？”

鬼知道他去器材组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他的“好学生们”坐在高石阶上，懒散地靠成一片，用教他们文化课的老师形容：像一群磕了药的病夫。

“昨天你们怎么答应我的，今天全都被你们吃了吗？我教的往届除了文化课懒得动以外，专业哪样不行？你们呢？除了吃就不想动了是不是，文化文化不行，体能测试也一塌糊涂，你们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趴着的人没吭声，老黄看着他们气急了半天，过了会才叹了口气。随后他严肃起来，扬声说道：“起立！”

体育生统统站了起来，又很快集中起来按以往的队形站成四列，等老黄的下一步通知。

“不训一顿不知道几斤几两，以自我为中心，天塌了都不关你们的事。”老黄把手机还给队伍的其中一个人。

“今天下午六点十分准时到操场集合，按秒计算，一秒五圈，你们看着办吧。”

“解散。”

队伍里拖长调子唉声叹气，一哄而散。

裴知愿第一眼就看见了许迎川，不用他招手，对方也看见了他，拍了拍陈帆一起，往裴知愿这边走来。

等他们走近了，裴知愿想要递水的动作一顿，因为他看到了许迎川手里捏着一瓶半满的矿泉水瓶。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还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怪怪的。

陈帆步子要走得快些，他看到了裴知愿半擡高的手抓着一瓶矿泉水，瓶身的冷气因为触摸洇开一条条水渍，顺着滴落下来，掉在地上，很快又被日光蒸发了。

陈帆想也没想，就顺手就从他的手里捞了那瓶举在半空的矿泉水，说：“谢谢啊，快渴死我了。”

裴知愿握着没递出去的两瓶矿泉水站了起来：“回教室吧。”

裴知愿走在前面，垂眸盯着放在身前的手，自嘲起来，明明一个巴掌就能轻松抓住两瓶水的，居然会觉得其中一瓶显得多余了。

他的另一只手松松地垂在身侧，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手掌半蜷着，跟一只手相比，有些空落落的。

陈帆看了半天，他用肩膀撞了一下许迎川，又特意放慢脚步留在后头，直到前面两人终于转弯拐进绿化带。

他从书包里翻出手机，找到周格的聊天框，打字道：你哥是不是矫情啊？

对方估计还没从家里出来，对方丢了流汗黄豆过来，接着屏幕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陈帆看着“输入中”发了会呆，没想到对方直接丢了问号四连过来。

周格：你第一天认识他？

周格：我靠，不对啊？

周格：我又错过什么了？

周格：裴知愿对着许迎川闹脾气了？

这些问题问得好啊。陈帆挑了第三个问题回复：不多，一天的糖点。

最后任由周格在手机屏幕上疯狂输出表情包和开启语音伺候。相信以周格的能力不出半天就能了解得明明白白，陈帆认为自己犯贱成功，选择置之不理了。

绿化带两旁种上了灌木丛，中间是一条由鹅卵石铺的路，弯曲几个弧度向教学楼长廊的方向延伸。

小路上方支着铁架，每一处都挂满了常青藤叶，太阳光线终于找到一丝缝隙，从常青藤叶的夹缝中钻进来，落下稀疏的斑驳树影，随着人身体的移动，变得活跃起来。

瓶子里的水被光线照得发光，时不时折射出一点光影印在裴知愿下巴那。

两人一前一后终于走出树阴小路，就快要走上长廊时，裴知愿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东西被人抽了出去。

“走那么快干什么？”许迎川闪到裴知愿身边，两人并排着走。

裴知愿看了一眼，见许迎川已经拧开了那瓶矿泉水，喝了一小口。

裴知愿将视线移到前方的路，说道：“嫌热。”

许迎川：“为什么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