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chapter30
即使房间的封闭性非常好,许嘉润依旧幻觉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何铭的手牢牢地环住了他的腰,唇舌之交激烈得像是要把许嘉润拆之入腹。
许嘉润起先是很害怕的,他从没有见过何铭失控成这样,但在最后的时刻,他看见何铭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就像忽闪的蝶翼,脆弱又美丽。
想了想,最终许嘉润还是伸手环住了他,那一刻何铭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
何铭哑着嗓子说话,低头舔去了许嘉润嘴角的水渍。
许嘉润看着他的脸不说话,面色苍白。
“要坐一下吗?”
何铭指着角落,许嘉润才看见那里摆了一具沙发。他转过身眼睛扫过对面房间的人时再次被吓了一跳,接着稳着步子走到何铭身边坐下。
“怕我了吗?”
许嘉润看了一眼玻璃对面的人,收回目光:
“没有。”
何铭伸手覆上了许嘉润白皙的手背,十指交握在一起:
“你不是想知道他们是谁吗?我告诉你。”
一开始他们都是躬身坐着的,许嘉润沉默着听何铭说话,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刻起,他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直直地望向何铭,连身处哪里都忘了。四周的空气有些阴冷,这个地下室也没有空调,周边唯一的热源就是身边的何铭,他不得不更加靠近男人一些。
“我和你说过,我的父母是我16岁的时候走的。”
何铭父母出车祸那天,是个非常普通的冬日,如同今天一般寒冷。
他当时在上高一,妹妹何琪姿不过才刚小学一年级,连拼音都写得歪歪扭扭。
高中生去学校不允许带手机,那时正在上英语课,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读课文的时候,班里的门被突然推开,班主任一脸焦急地冲着满堂学生说:
“何铭呢?跟我出来一下。”
当年何铭的个子就超过了180,站起来时人高腿长,他放下课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你父母在高速上出了车祸,刚刚被送去医院抢救,我开车送你过去。”
冬天的风刮到脸上都刺骨的疼,何铭上了班主任的车,平日里略显早熟沉默的学生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慌乱,他反复说着一句话:
“老师,可以开快点吗?”
工作日的省医里也挤满了人,何铭没有怎么来过这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站在人群里等着班主任带自己去抢救室。
那一瞬间,何铭的脑海里显现出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电视剧里急诊室外坐着等候的人,医生推开门摘下口罩让家属放心。
可悲的是,这样的美好期许在当时只是不幸来临的回光返照。
何铭根本就没有在亮起红灯的手术室外等待的机会,他迎面撞上了盖着白布的双亲,然后疯了一样冲上去后只得到了残忍的宣判:
“伤者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心跳了,我们尽力了,抱歉。”
何铭从小到大都要比同龄人成熟,他话少,又因为出色的外貌和成绩获得了周围人的关注。他的情绪几乎从不大起大落,五岁后再也没有掉过眼泪。
所以让他回忆当时过道里的景象,除了已经没了呼吸的父母,只有高浓度消毒水的味道,其他病人虚弱的模样和孩童的哭闹声。
人死如灯灭,16岁的何铭压根没有办法去定义他的感受。
傍晚他去接何琪姿放学,平日里都是母亲来的,何琪姿扎着双马尾蹦蹦跳跳地踏着夕阳的余晖跑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衣角问:
“哥哥,怎么是你来啦!妈妈呢?”
所有的悲伤在那一瞬间达到了顶峰,何铭逆光站在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中泪流满面。
“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何琪姿是最喜欢何铭的,哥哥在她眼里仿佛神一般的存在。她什么都爱模仿何铭,现在看到何铭哭她也哭:
“哇!!!!哥哥你不要哭了!!哇!!!!”
何铭觉得一生都不会再有那样痛苦的时刻,突然之间失去至亲的打击足以让任何一个自诩坚强的成年人崩溃,更何况一个只有16岁的少年。
听到这里的许嘉润心脏一阵钝痛,何铭叙述过往时的面色十分平静,尽管回忆如同刀刃,但也是他真实发生的人生。
“你妹妹当时只有6岁,你同她说实话了吗?”
“说了,我不擅长编造谎言。”
回到家后何铭沉默着给妹妹煮面,何琪姿还在哭,整张脸上泪痕遍布,在客厅疯狂地喊着要妈妈。抠^q/un/23,灵+六9{二3)9>六
哭了十几分钟小孩累了,接着一抽一抽地说:
“哥哥欺负我!我要妈妈,妈妈去哪了?”
何铭端着两碗面条出来,接着走到何琪姿面前蹲下,拿纸擦了擦她惨不忍睹的脸。
“爸妈走了,琪姿,以后都是我去接你。”
这边纸刚擦完,何琪姿的眼泪就和不要钱一样又落下来,她太小了,不明白哥哥话中的意思:
“走了是什么意思?我要妈妈!妈妈说要给我买巧克力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