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潭水坝是千灵山下的一处深水潭中,多年来都是处灵气浓郁,极适合修炼之地。
千灵门中才至筑基的弟子大多会被安排前往潭水坝修炼些时日,待筑基稳定方才准许离开。
因此,若潭水坝中有异常,他门中弟子大多数会有危险。
御剑前往潭水坝,潭中果然如师兄所言那般,潭水被一片红色染就,看不清潭底的情况,岸上两边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闻着呛人得很。
不过他很快适应下来,擡手指尖透出一抹灵息探向潭底,将灵识打开,潜至潭底才发现罪魁祸首。
是一只千年的灵龟,不知食用了什么,此时正睡得正酣。
它身旁散落着一地渗血的骨头,分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不过应该都是些颇有灵性的东西。
只不过他似乎从来不知道潭水坝中有这么一只灵龟,往年他对这些也不甚关心,也不知道这灵龟是不是一直养在这里的。
他手里捏了一道传音符送往千灵门,不消一会便得到了青霏的回音。
“玄武龟一直生活在霜降城城外的灵湖里,当年变故,许是它逃离了。师弟,你想办法将它送回去吧。”
他闻言,眼眸望向潭底,飞身至潭中央一个闪身便扎进了潭水之中,潭水冰凉,透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运诀往潭底下去,玄武龟似乎睡沉了,他都到跟前了还没清醒。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捏诀让它睡得更沉些,将其收进储物戒中,御剑前往霜降城。
途中他不由得疑惑,这霜降城距千灵山可不近,这只玄武龟是怎么过来的,游过来吗?
想来不尽然,那便是有心之人故意安排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有其他目的,为何没出现阻止他,还是说,那人没本事,打不过他?
途中遇到大暴雨,他途经了一处村落便停了下来,这里的人倒是淳朴得很,他一个陌生人都热情相待。
他进了一处屋子,付过灵石便打算休息一阵,待雨小了再出发,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飘零而下,雨声一阵接着一阵,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仿佛感觉方才在潭水坝中沾染的血腥味都淡去不少,雨下得有些大,也不知是何缘故,下了好一阵还不见停。
屋子外面寂静非常,天很快暗了下来,他点了蜡烛,昏黄的灯光映着这一间小屋子,他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猜想这雨不会太快结束。
心里思绪如潮,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最爱在雨天瞎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很快想的东西就忘了,他也没在意过。
夜里寂静无声,除了稀稀落落的雨滴落在叶片上、土地上的声音,整个村子里安静得不寻常。
陆知秋在外不习惯睡觉,他更喜欢打坐代替休息,也防止有人偷袭或是其他突发情况下他能及时处理。
屋里的灯只留了床头一盏,灯光忽明忽暗,在摇曳,在变换。
他在床上坐好,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身上渐渐出现光圈,淡淡的,不甚明显。
外面不远处,有一只灵兽在挣扎,他在一处大树底下,靠在树上,翻腾左右,许久后,灵光乍现,灵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七八岁男孩,他天生一副笑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朝着陆知秋所在的位置过来。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灵力涌动,磅礴的灵力波动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小男孩蹑手蹑脚的,身量轻盈得很,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子外面,陆知秋猛地睁开眼,感应了下,发现是只小灵兽便没上心,阖了眼,继续修炼。
村子外头小灵兽循着灵力波动过来,不过到了村口便发现灵力波动消失了,他愣了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只活了上百年的灵兽,机缘巧合下才得以化形,他知晓人间险恶,在还是幼兽时便躲着人类修士,方才多活了这些年,如今化形,方才幼童模样,他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作为依靠。
而他作为灵兽,对灵力波动更为敏感,方才那股灵力澄澈无瑕,是极纯善之人才能修炼出来的,不过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呢。
小灵兽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多想,转身往另一个地方去了。
陆知秋感知到那股灵力波动在远离,叹了口气,捏了诀去寻他,那只灵兽年纪尚轻,只望他这诀能保护他至成年,届时,他应该能隐藏好自己的灵息,不教其他人察觉出他的身份。
陆知秋阖了眼,继续修炼。
·次日一早,陆知秋便离开了村子,御剑带着玄武龟,霞光微红,透着紫红的光晕,洒落在人身上,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陆知秋微微眯眼,阳光太明亮,他看着眼前,有些眩晕,眨了眨眼睛,继续向前飞去。
陆知秋御剑飞行快得很,但中途仍需休整一番,因而耗了些时间,等到了霜降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陆知秋见霜降城亮堂堂的,神情柔和下来,他停在城外明湖旁,将玄武龟放回湖里,唤醒了他。
玄武龟睁开眼,眼里清澈透明,显然不知发生了何事,陆知秋也没有说的意思,挥了挥手,玄武龟便往湖中央游去。
陆知秋唤出当归剑,脱离地面,在湖面上画了一道阵法,湖边四周灵光一闪,很快又恢复了漆黑。
陆知秋做完这一切,收剑入灵台之中,转身往霜降城去,城内热闹得很,没有他第一次来时的凄凉。
陆知秋在心里惋惜,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世上之事,变化多繁,纵使不愿,也难逃因果。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那小徒弟也是,身世多舛,只希望他能尽快想清楚,不要再走他当年的老路了。
陆知秋此时还未意识到,他的情感牵挂似乎变多了,若是以往,他定然不会有这诸多感慨,只是身在局中看不清。
他与此途从未有过干系,更无法意识到他自己已变化许多,只不过待他意识过来时,那都是多年后的事了。
城中喧闹亮堂,比之日光明亮,陆知秋逛了一道街便没了兴致,寻了一家客栈准备休息,泡在浴桶中,不由得想起自己一人在山中的小徒弟,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练剑还是已经休息了呢。
应当是在练剑吧。陆知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