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
许言
院子里的女人止不住地抽泣,看到进来的陌生人才想起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周闻希主动上去跟她打招呼,解释说,“阿姨抱歉,我们是许言的同学,他...”
许言母亲看了他一眼,满眼的难为情,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这种局面,她不想让外人看到。
许言突然跟疯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景祺拉都没拉住,他双手颤抖着捡起那个被摔残了的相机尸体,冲着他父亲嘶吼,“你凭什么摔我的东西!凭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他父亲的火气立马又充了回去,腿脚都被愤怒所支配,他朝许言冲过去在他脸上猛抽巴掌,“凭什么?就凭我是你老子!就凭你鼓捣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许言当即脸上就挂了道印儿,嘴角也渗出点血,但他还死死地抓着那个相机不放。
他突然站了起来,跟他的父亲对抗,“是!你是我老子,我是你生的,但你管过我一天吗?你除了会喝酒,你还会干什么!你凭什么要求我?凭什么说我!”
他的母亲被他吓得不轻,脸上血色尽褪,赶忙拦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父亲,“言言,你别说了,都别说了!”
他父亲左右摇摆,却目露凶光,铁了心要收拾许言,可许言的母亲一直拦着,他差点连着他母亲一起打,“你看看!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教训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平时就是这么教的吗?啊?”
“你别说我妈!”许言委屈到了极点,却仍然负隅顽抗,“我妈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还不是被你拿去买酒了?你就只知道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要我妈来养你!”
最后一句话直接压断了他父亲那根碰不得的弦,他当即扯开他母亲将她推到在地,一巴掌又朝许言扇了过去,“你再他娘的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周闻希眼明手快去扶许言母亲,却没能拦住许言那一巴掌。
许言的母亲泪流不止,许言却像困兽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许言父亲眼角猩红,鼻孔也在一张一缩,浑身上下都冒着戾气,悬在半空中的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向许言袭去。
许言真就没打算躲,直直站在原地等着落掌,周闻希慌忙起身去拉他,但景祺却先一步将那股力道拦截了。
“你打够了么?!”
景祺无法再坐视不理,他扳着许言父亲的手掌就重重地朝另一边甩了出去,没有留丝毫情面。
似乎没料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居然敢跟他动手,还动了两次,许言父亲扑上来就要连他一起收拾,但到底折腾了半天,精力也没年轻人旺盛,他还没到跟前就被景祺先拧了胳膊背到身后,整个人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景祺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还手,问都不问清楚就平白无故打人,就是亲儿子也不是让你这么随便发泄的!亏得许言还喊你一声爸,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冰冷之至。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酒气,景祺闻着这股子糟心的味心情就更差了,周闻希要是没看错,他的脸色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还要难看,眼底的怒火就要顺着眼眶烧出来了,额上青筋若隐若现。
许言父亲酒精上头,被这么一拖一压意识更加混乱,但这个被压在身/下的姿势告诉他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儿给收拾了,偏偏还反抗不动,他急切地嘶吼,“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玩意儿?还敢管老子!你给我撒手!”
景祺没回他,手下却加重了力气疼得他直叫唤,他龇牙咧嘴地喊着,“我告诉你,我们家的事你少管!我打我儿子碍着谁了?”
景祺死死按压着他岿然不动。
“啊,疼疼疼!你先给我撒手!”
他闹了一会好像是任命了,也安静了,景祺接收到周闻希的眼色,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将他放开了。
“行啊许言,你硬气了啊,有朋友撑腰了是吧,回头我再收拾你!”
被撒开的人像得了水的鱼,又活泛了起来,他都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觉脸前一阵疾风,一个黑影就朝他砸了过来,离他越来越近,却越来越模糊。
“别动手!”
周闻希及时喝止,景祺的拳头离他只差微毫。
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头,许言父亲被吓着了,整个人呆在原地,就听见景祺一字一句顿道,“你再敢打他一下试试!”
这次连许言母亲都怔住了,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景祺,可景祺的样子十足像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
许言父亲腿有些发软,面前少年的眼睛盯得他心里发毛,神智都恢复了三分,他索性摆了摆手,拖着凌乱的步伐向门口走去,“行,我走,我走...谁爱管谁管...”
闹了半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周闻希扶着许言母亲进了屋,接着又给许言简单处理了下身脸上的伤。
他家有个小院,但整体面积并不大,一共就两个房间,客厅站四个人都显得有些拥挤,家具也都偏老旧式的风格,屋里闷热,发黄的空调却舍不得开,只一台方形风扇在折叠桌上唰唰地转。
周闻希大概知道许言家在这一片,但进到家里还是头一回。
他四下打量,许言家里条件的确不怎么好,他母亲也很省吃俭用,估计把好的都留给了他。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看笑话了...”许言母亲眼眉低垂,确认儿子没什么大碍后才开口。
她没解释,但从她的神情中不难猜到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们也是听到动静才来打扰的,希望您别怪我们...”周闻希说。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精神,疲惫至极。
许言这会看上去已经平静多了,发泄过后才觉得窘迫,恨不得遁地而逃。
他颤颤说,“希哥,景哥,谢谢啊...不过今天的事,希望你们别说出去...”
他看了眼站的笔挺的景祺,总感觉景祺看上去比自己还丧,尤其进门后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一脸苦相,活脱像个要账的...
周闻希就正常多了,他跟许言保证,“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许言母亲后知后觉要起身给他们两个倒水,即便周闻希说了不用麻烦,但还是去忙活了。
许言不放心地看了眼景祺,问周闻希,“景哥他,没什么事吧?”
周闻希拉了他好几下才让他勉强坐到沙发上不再那么傻站着,而后面不改色解释说,“他能有什么事?顶多就是两天不打架就手痒,憋的~”
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但景祺竟然没有反驳,周闻希心里一阵不安,“估计就是太担心你了,怕你出什么事儿...对了,你们今天,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