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幼娘的条件

“原来是写诗么？此事却是易尔。”江晟闻言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小丫头在给自己找最后的台阶下了。

“可不能比他那首差！”公孙幼娘连忙一指裴旻，补充道。

“自然，自然。”

江晟几乎没花多少时间思考，就选定自己该“作”哪首诗了——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论起写公孙幼娘一脉的剑舞，还有什么人比杜甫这个铁粉更棒更专业的？

他笑笑，问道：“不知幼娘可想一试鸦九剑的锋芒？”

公孙幼娘盯着江晟：“你什么意思？”

江晟站起来，把鸦九剑放在她面前，道，“今日论剑大会也算盛事，久闻幼娘剑舞无双，不妨给在场诸位开开眼界，正好也让江某写诗多些素材，如何？”

在自己的专业上，公孙幼娘就没那么傲娇了，一把抓住鸦九剑，兴奋道：“求之不得！”

下一刻，只见她素手一挥，无双利剑铿然出鞘，化作一团如月寒光，正好把她优美的舞姿包围在当中。

刹那间，剑光伴着衣带，锋刃追着霓裳，正是把冷酷和柔软都发挥到了极致，这样的剑舞，是真正的一舞倾城，直看得周围的人如痴如醉。

唯有江晟还保持着理智，开始奋笔疾书。

他虽然早就在心里默诵出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但当真正目睹了这历史上失传的绝代剑舞之后，公孙幼娘曼妙的舞姿和诗圣绝妙的文字在他脑海里交相辉映，让他又生出不一样的感触，暗道果然只有诗圣的华章，才能书写得出这样的壮美！

在这过程中，裴耀卿一直盯着他飞舞的笔尖，在心里狂喊：“又写了，又写了，江师又作诗了！”

在他狂热的眼神中，又一千古名篇跃然纸上：

今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史无前例传芬芳。

长安美人在酒肆，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见此妙舞无惋伤。

旧都粉黛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越千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国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

玳弦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少年不知将来路，沙场点兵慰愁疾。

因为年代不同，江晟对原诗自然也做了一定修改，或有生搬硬套之处，但诗圣描绘剑舞精彩的那些文字，他却是都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那可都是最关键的地方。

结果就是这首诗一出，抑扬顿挫，和场上公孙幼娘的剑舞，当真是如日月同辉，一时间观者无不热血沸腾！

“幼娘，这诗如何？还满意否？”待公孙幼娘一曲舞罢，谢幕而归，江晟指着自己的大作问道。

这首诗他抄起来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算是有数的几次抄袭中最流畅的一次。

抄李白的诗，他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帮对方养爹的由头，但这首诗么，他相信要是有得选，杜甫自己都巴不得能送给梦中女神看，只为博红颜一笑，至于署谁的名字，估计咱们的诗圣大人根本无所谓！

果不其然，公孙幼娘只是把全诗粗略一看，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就算她只是粗通文墨，也能看得出来，江晟这首诗可比送给裴旻的要强太多了！

那些华丽文字背后蕴含的赞美和颂扬，让她看了有点脸红，但又觉得句句都是神来之笔，拍马屁的最高境界都不过如此了！

这也难怪，杜甫在文学史上的咖位，本来就比王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首诗又是脑残粉写给爱豆的，自然是尽心尽力，比起那种官场应酬之作，当然要好过无数倍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有点放不下自己的架子，傲娇地一昂洁白如玉的下巴，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临走前，还故作姿态，道，“哼，这诗也就算一般般吧，看在你还有几分诚意的份上，妾身考虑考虑吧。我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这个姓裴的小贼，只是给你几分薄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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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诗圣呕心沥血之作，居然被偶像评价为一般般，也不知道要是杜甫听了，心里会作何感想了，估计会当场吐血吧。

同样想吐血的，还有一脸无辜的裴旻：“我坐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怎么也躺枪了？”

“小萝。”

江晟暗自好笑，给萧青萝使了个眼色，让她趁热打铁。

后者会意，立刻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拉着公孙幼娘，“姐姐”长“姐姐”短的喊得极为亲热。

等她送完人回来，脸上已经洋溢着又多一个闺蜜的欣喜笑容，还不忘冲江晟比划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公孙幼娘走了，裴旻自然也不会多留，在约定从军之前会再来拜会江晟之后，就飞快地出了门，消失在长安的街头。

他俩一走，天下第一剑又有了归属，乘兴而来的铁匠和剑客们，也都大感满意，纷纷告辞离去。

一直到所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裴耀卿才流着感动的热泪扑上来，跪倒在江晟脚下，感动道：“想不到今日能再次拜读江师大作，真是学生真是没白来一趟啊！尤其是后一首，简直，简直……”

说到最后，他已经想不出合适的辞藻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

“就你这词汇量，还想学写诗，趁早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