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徐有功的请柬
“哦？”这次却是轮到江晟吃惊了，“这么果断？”
“如果能铸成高品质的刀剑，我们又怎么会不去做？”
哈基姆苦笑道，“王朝从最初几次与黑衣大食争锋失利之后，就一直在钻研铸剑之法，这海德拉巴矿石，昔日王朝的工匠也不是没有试过，我身边这位就是昔日的宫廷刀匠，但他告诉我，这矿石在他们手里，只是品质稍高的铁矿而已，锻造出来的刀剑没什么不同，只有江郎您才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我们不是没自知之明的人，现在我们的铁匠本就寥寥无几，更不能跟王朝还在的时候比了，就不用白白浪费珍贵的矿石了！”
听他这么说，江晟才明白过来，果然这天底下不止他一个聪明人，尤其是一个王朝在行将覆灭之际，爆发出来的集体智慧，更是不容小看，这个年代能尝试的手法，他们可能全都已经尝试过一遍了，自己比他们强也就强在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积累而已。
当然，哈基姆之所以会如此爽快，某种程度上也跟跨国贸易确实挣钱有关，和那些世家铁行不同，他们赚钱的点多了不少，光是倒卖两地特产货物的收入，就足以支撑起他们从江晟这里购买兵刃的开支了，自然不需要再省这一点点原材料的钱。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道理不止是江晟懂，这些曾经同样建立过辉煌文明的胡人也懂。
“那就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吧！”江晟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开始坐立不安的李客，端茶送客。
“合作愉快。”
哈基姆虽然还想多谈什么生意，但见李客已经跃跃欲试，也只能识相地告辞，反正双方已经搭上了线，以后见面的时候还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送走哈基姆等人后，江晟立即转向李客，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心急上火，连风度都不要了？”
李客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吐蕃联合后突厥，打算对大周用兵！”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对了，这个消息，还是裴旻他们截获的！”
“哦，是吗？”
江晟却是不动声色继续品茶，“看来他们两个却是把我临行前交代的事都记清楚了，等回头面圣的时候，我又多了两个可以请功的对象，甚好。”
李客错愕道：“你从其他途径已经知道此事了？没理由啊！裴旻他们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给了我在西域榷场的弟兄，然后他们马不停蹄就赶来洛阳报信了啊！就算朝堂上现在也应该刚刚接到报告才对！”
“没有啊。”
“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李客问道。
“哈哈，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江晟反问道，“吐蕃和后突厥对大周抱有野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年不打明年也会打的。”
他没告诉李客，自己早就从正史记载中得知了吐蕃兴兵犯周的时间和细节，裴旻他们之所以会反复巡守，也是因为自己的叮嘱，为的就是提前掌握吐蕃图谋不轨的证据，好立功受赏。
不过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直接就截获了论钦陵也给默啜可汗的书信，这铁证如山，一份天大的功劳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行吧，你修养好，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倒是我失态了。”李客自嘲道。
“这算什么泰山崩，最多是疥癣之疾罢了。”
江晟轻笑道，“不过既然你的消息送回来，想必朝廷也接到了驿报。我们的计划倒是要加速了，希望圣人能早日召见我吧，别让一个大好的发财机会，白白从眼前流失掉才好。”
李客想了想，低声道：“既然东家你这么有信心说服圣人给我们开放军械的生产权，要不，我们私下先动起来？只要做得隐蔽一点，问题不大，只等你面圣之后，就可以公然发售了啊！”
江晟沉吟了一下，觉得此计可行，便点头道：“行，你去办吧，记得手脚做得干净一点，别被人抓到了把柄，御史台和武家可都没打算放过我们呢！”
“我理会得！”李客点头道。
李客刚走不久，江晟正要命下人收拾了案上的残茶，门房突然又来报告，说有贵人送来请柬，请江晟过府一叙。
“今天的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看来我是没得片刻休憩了。”
江晟无奈苦笑，“请柬何在，呈上来吧！”
门房依言递上一张烫金请柬，江晟只展开看了一眼，面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严肃。
这赫然是徐有功亲笔发来的邀请！
“有些古怪啊！”
江晟抚摸着请柬，面露疑惑。
倒不是说他不想跟徐有功打交道，徐有功是萧家的恩人，又算是他在朝堂上最直接的靠山，他巴不得能跟徐有功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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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深知徐有功的性格，这就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就算几次帮他，也都是公事公办，其实两人的交集并不多，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发出这么一封正式的请柬邀请他见面。
这样一来，这封请柬背后的意义就值得深思了。
“江郎，不知您打算什么时候赴约，我好让仆役们准备车马。”裴耀宗却是个会看事的，又恰如其分地凑了上来。
“就现在吧！”
江晟道，“徐郎中的邀请，我可不敢怠慢啊！”
不管徐有功是什么意思，但他可以肯定，至少不会害自己，怎么说也是几次照顾自己的长辈，迁延久了，反倒显得不敬。
“好嘞！”
裴耀宗应了一声，又笑道，“不过有个称呼江郎你却是搞错了，现在不应该叫徐郎中了，应该叫徐少卿才对啊！”
“哦？”
江晟倒没有太意外，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原来已经升任司刑寺少卿了吗？那我此行可要好好恭喜他了。”
裴耀宗愕然：“我还没说具体的衙门呢，您怎就知道徐少卿是管着司刑寺了？”
江晟哈哈一笑，随口敷衍道：“我猜的！”
司刑寺少卿本就是徐有功担任最久的官职，虽然只是从四品上的待遇，但他在任上的时候，司刑寺卿却都是空缺，相当于他以副职的身份，代理了正职的权力，堪称位高权重，靠山高升，江晟自然也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