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发卖会
“江郎,皇嗣让俺负责招待你,俺陪你上南市逛逛去?”一和李旦谈妥了出来,安金藏就立刻向江晟发出邀请。
他是李旦的救命恩人,李旦自然得好好答谢他。
但这件事虽然文官和李氏宗亲两派的重要人物心知肚明,明面上却是不好拿上来说的,所以他们就换了一个理由,那就是让他以安金藏的救命恩人的身份,来接受款待。
没错,江晟不但救了李旦的命,也是安金藏的救命恩人。
因为江晟现在还有一个名医的身份,他折服刘河间父子的轶事,早已在坊间传开了。
这个身份看似不起眼,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是格外管用。
安金藏自戕剖白之后,用的就是他开发的青霉素,防止伤口发炎,说他是安金藏的救命恩人,谁也不能否认。
这样一来,安金藏招待江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就算是最不愿意看到双方合流的酷吏,也只能束手无策。
一来安金藏虽然是皇嗣的心腹,但他只是个乐工。
虽然酷吏们已经很不讲究了,但大张旗鼓去对付这样一个小人物,他们也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就算拉得下,有些指控也太荒谬。
比如你说一个乐工和一个白身出去喝个酒逛个街,你就说他们要图谋宫变,这话你说了也得有人信啊!
二来安金藏款待江晟的理由也正当,救命之恩啊,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救命之恩?难道你酷吏刻薄寡恩,还能逼着全天下的人和你们一样忘恩负义吗?
就这样,江晟回到画舫上知会了裴耀卿等人一声之后,就跟着安金藏出了神都苑。
一路上,虽然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眼线在盯着他们,但却也只能盯着,想做任何事都不成。
所谓名正言顺,哪怕人人都知道江晟和安金藏吃茶饮酒,讨论的必然是文官和李氏宗亲两派合流的大事,但只要江晟还挂着这个名头,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自己眼中的小人物,在眼皮子底下变戏法。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了洛阳南市。
和城池规整的长安不同,洛阳虽然也还是坊市制度,但武则天迁都之后,自然对其进行了一轮扩建。
因为要迁就周围的山水地貌,城池已经不再是绝对对称的了。
城池中的集市,也分成了南市、北市、西市三个市场,其中又尤以南市最为繁华。各类重要商品如金、银、珠宝、瓷器、皮毛、丝绸等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南市,再从这里发送到全国各地乃至西域、日本等地。现在正是洛阳南市最繁荣时,商户足有三四千家,规模远超长安东西两市。
“江郎,皇嗣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若给你许了什么高官厚禄,那才真是害了你。你对我们主仆有大恩,我们自不可如此行事。不过救命之恩不可不报,今日你就在这南市上好好逛逛,看上什么了跟俺知会一声,自可记在东宫账上。你也不必拘束什么,皇嗣说了,他好器用服玩早已成了朝堂上那些奸臣弹劾的劣迹,倒也不在乎多被参上一两次。但要是恩情一点都报偿不了,他可是于心不安的。”安金藏大方地说道。
他本是乐工,嗓音浑厚,尤其是最后转述李旦的话,更是学的惟妙惟肖。
“江某本无什么大志向,高官厚禄什么的,更是从来就不指望。不过既然皇嗣愿意破费,那江某也就不客气了,此次来洛阳,的确是有心看看天下奇珍,若能再开发出一条生财之道,那是最好不过。”江晟笑道。
他这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
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不能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步,那这个官还真的不如不当。
反正他已经有几个中了秀才的门生在朝堂之上,这几位可都是有主角光环的人物,让他们在前面打拼,自己躲在后面当个幕后黑手吃好不玩不香吗?
不过这话听在安金藏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了,他只当是江晟为了避免李旦尴尬,故意这般说的,心里更是对他感佩至深。
“江郎这等高义,我却也不能吝啬了,免得让他小觑了皇嗣的求贤之心。不过江郎本身也是豪富……罢了,只能在权责许可的范围内,为他多淘换几件宝贝,方才对得起他的付出啊!”安金藏默默想道。
在他来之前,李旦已经把东宫内库的开支权赋予他一部分,他这时却是打算敞开来感谢江晟了。
两人各怀心思,不禁言语也少了,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南市之上。
不过就在这时,前面拥堵着的一群人,却是引起了二人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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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凑在一块,不知是为了何事?”
“走,看看去。”
江晟和安金藏相视一笑,走近之后,才发现人墙背后也是一处摊位,不过这摊位就比南市的其他摊位要大气很多了,占地近一亩不说,还搭起了芦棚,左右一看,人群中也多有衣着华贵之人,一看就不是卖普通物事的。
“江郎稍待。”
安金藏跟江晟招呼了一声,就找旁人打听去了,不一会儿乐呵呵地回转来,道,“我们两人却是运气,想不到正好碰上新来了一批胡商,这是他们举行的发卖会,想必会有不少西域的奇珍异宝,我们不妨也看看,江郎若有感兴趣的,便跟俺说一声,俺提皇嗣给您拿下,也算聊表谢意。”
“发卖会?”江晟听得一愣。
他也是在举行完鸦九剑的拍卖会之后,才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和拍卖类似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种,名为“明码竞标”和“暗桩发卖”,前者就像现在,一群人簇拥在一起,为了某件货物公开喊价,价高者得;后者则是每人写一个心理价位,交给发卖会的主办人,主办人再在所有报价中选择出价最高的人交易。
当下,他也不由得想看看这个年代的拍卖和后世有什么不同,便爽朗一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兴趣,那就有劳安乐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