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炒作鬼才

长寿二年四月廿五，芒种。平康坊一角，萧家的酒肆已经按江晟的要求完成了装潢，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酒肆而已，这偌大的长安城中，酒肆不下百余家，每年开业又倒闭的更是不知凡几。

萧家酒肆即将开业的消息，在知情人眼中，不过是破落户最后的挣扎而已，茶余饭后或能作为话柄，但委实激不起什么水花。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打算把这个消息付之一笑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流言突然多了起来，而且所有流言的核心，都正是直指萧家的酒肆！

最开始，只是在各大酒肆的酒客之间，突然有人开始议论萧家酒肆的神秘东家是酒神杜康转世，在他手中，酿制出了一种完全不属于人间的玉液琼浆。

“听说了吗？萧家酒肆的东家传言是酒神传世喔！”

“怎么可能！”

“是真的！就前两日，我从萧家酒肆的墙外经过，里面飘出来的那个酒香啊，啧啧，真是闻一下都感觉醉了啊！”

“没错没错，我也闻到了，那种浓郁的酒香，绝对不是人间的凡酒可以媲美的！”

“真的这么神奇吗？”

……

当气味的流言渐渐被炒热之后，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内幕消息”的酒客，又开始议论起酒的味道：

“哇！你知道吗？听说萧家酒肆那边又有动静了！”

“又是酒香吗？一天闻三遍，我都腻了呀！”

“不是不是，我听说昨天有个小毛贼受不了那股香味，翻墙进去偷酒，然后今天早上他就被发现醉醺醺地捆在平康坊门口，被人解下来以后好久才醒。据他自己说，他才只偷喝了一碗萧家的美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后来怎么被人拖出来的都不记得……”

“哇偶！这么厉害！”

“是啊，真想尝尝看啊……”

“也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时候才正式开业……”

……

“晟儿，这样真的好吗？现在市井间针对我们家酒肆的流言，已经渐渐有失控的迹象了啊！”

与此同时，在萧家宅邸中，新一轮议事开始，包括萧守业在内，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为什么你们一直想着控制风评呢？”

江晟却是淡然自若地笑道，“我们要做的不是请人吹捧我们，那样太假了，成本也太高了。我们要做的只是造势，只要势造起来了，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其实并不重要。”

没错，这些天的流言，其实都是他暗中放出去并且加以引导的，甚至连偷酒的小毛贼，都出自他的自导自演。

为的，自然是把萧家酒肆的名头给炒作起来。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准备开业的事宜了呢？”

萧青蔷问道，“现在差不多半个长安都知道咱家的名声了。”

“还不行，还差最后一步。”江晟伸出一个手指，缓缓道。

“还差哪一步？”

“怒！”

“怒？”

“对！怒！”

江晟笃定道，“他们现在还只是对我萧家的酒肆感到好奇，知道什么叫好奇吗？好奇的核心就是将信将疑。这种情绪，还不足以让他们不顾一切过来消费，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激怒他们，让他们失去理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花钱打我的脸是值得的……至于最后打的到底是谁的脸，就各凭本事了！”

“哈？”众人闻言更是吓了一跳。

“姐夫你可别玩得太过火了啊！”

萧清低声道，“别造势不成，惹怒了那些酒客，让他们把酒肆烧了啊！咱家可拿不出更多的银钱再开一家了！”

自从上次被江晟两碗酒灌得人事不知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自家姐夫的厉害，哪怕是质疑都不敢大声了。

“不会。”

江晟信心满满道，“只要咱们能拿得出酒，他们的怒气，就只会聚焦在酒上，因为用任何其他的方式，都只能证明他们自己心虚而已！”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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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可是了，你们且看我的表演便是了！”

江晟一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忧虑之词，“算算时间，现在也是给他们添上最后一把火的时机了！”

翌日，在平康坊、崇仁坊以及东西两市的坊门上，突然同时贴出了一张以萧家名义发出的榜文。

开篇第一句：“惊闻近日长安城中流传起一些关乎我萧家酒肆的传闻……”

然后，榜文上，就把诸如“酒神转世”、“三碗不出门”等等“流言”，如数家珍般地罗列了一遍；

看到这里，大家都以为萧家要澄清或者认怂了吧？

没想到，下一行，江晟大笔一挥，话锋陡然转向：“这里我澄清一下，上面说的……都不是流言！”

“什么？！他们竟然承认了？！”

围观榜文的人群本就聚集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坊门，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差点没当场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