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浇花的老头
一件二层的别墅，不是很大。大门敞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正在院子里浇花。
徐朋走进来，老人抬头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水缸，走近一看，里面已经没水了。
手压式的井，添点水，压几下就出水，不一会儿的功夫，水缸满了。
“浇花，最好是淘米水，现压出来的水太硬了，得困几天，等水性柔和才能浇花。”
在水缸的边上，徐朋有看到了几株清理干净的吉祥草，捡起来直接丢进水缸。
院子里有一个滕桌，周围放着两把藤椅，老头浇完花，撩了撩水缸里的水，洗洗手，徐朋将滕桌上的毛巾递了过去。
“水硬不硬，在于人。”老头坐下来，立刻有人送上来一个紫砂壶，用毛巾垫着，轻轻抿了一口，“刚出来的水硬，那就丢点吉祥草、吊篮什么的放进去。在硬也不能硬一辈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礼？”
“老爷子，这话不对。”
“那你说说。”
徐朋瞥了一眼老头，“水要是太硬了，放点食盐、小苏打、啤酒什么的都可以，要是觉得钱花的少，那就在丢一联阿司匹林进去，保证这水，比营养液还管用。放点绿植，解化的时间太长了，恐怕跟不上你浇花的进度。”
“呵。”老头的嘴角一抽，将紫砂壶放在滕桌上，脸色很难看，“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
“老爷子，我来看你，是因为尊重。你的辈分在那摆着，但现在不是90年代之前了，社会在发展、在进步，85年的时候，已经打倒一批了……”徐朋顿了顿，“现在是和谐社会，大家都奔着怎么挣钱，有脸面、有辈分，有人供奉，这就够了。”
“合着，你这意思是我倚老卖老了？”
老头愤怒的盯着徐朋，在身后也走来一个一米八十多，十分结实的壮汉，壮汉看了看徐朋，明显一愣神，这不是给体院捐训练器材的老师吗？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基本的打手基本都出自体院，那群所谓的大哥，每月都要支付一定的费用，把别人打坏了、打残了，那群“大哥”们还得负责医药费，负责把人给保出来。
“倚老卖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年轻人的事情，做长辈的尽量别参与。参与好了，脸上有光，参与不好，万一跟着一起背黑锅就不好了。”
徐朋的话，不卑不亢，还有点上头，“我做的是合法生意，任何人想动我的东西，都不行。看被人赚钱就眼红，这很不道德。简单说，就是对方没能耐，有能耐，也可以这么赚钱。”
“你当我是邓秋？砍了他大哥，他还照顾你们吗？”老头一拍桌子，“谁给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底气？”
“展博承诺你多少？”徐朋点了一支烟，扫了一眼老头，“老爷子，我来纯属是给你面子，你是长辈。谈咱们就好好谈，谈拢了好说，谈不拢也有谈不拢的解决办法。”
老头皱着眉头黑着脸，思索了好一会儿，对着徐朋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
“一万？”
老头的嘴角一抽，我的脸面就值一万？
“十万？”
老头点点头，“只要我稳住邓秋，就给十万。”
“那你已经稳住了，秋哥自始至终没参与，钱你拿到了吗？”
“……”老头顿时像是泄了气一样，他没好意思说，我要是拿到钱，会黑上你？
“老爷子，所以说道上的人不可信，还得是正经商人靠得住。”徐朋抽了一口烟，站起身，言语不再生硬，而是很恭敬的将一个木盒子交给老头，“王叔，来的匆忙，在季德轩给您选的，季老爷子亲自掌眼。”
“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之前的倔劲儿呢？”老头打开木盒，将扳指拿了出来，把玩了一会儿，轻轻戴在拇指上，似乎还是很满意的样子。
不说别的，单说季德轩这个品牌，就够用，保真无假货。
“上茶。”老爷子对身后的壮汉说了一句，不一会儿的功夫，壮汉端过来一个茶碗，放在徐朋边上。
“王叔，安心养老吧。”徐朋抿了一口茶，味道还可以，但和季渊明的比，还差很多。
“哦？怎么个养法？”
“展博不是说给你十万吗？明年，我得一个出租车公司会正式上线运营，给你1%的股份，足够你养老了。”徐朋说完，脸色也变得极其严肃起来，“但您要保证，以后不参与我的事情。我就是一个正当商人，不是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一把。如果再有人掺和我的事情，我不介意拿出一部分股份，卖给秋哥。到时候，您的脸面那可真就不是脸面了。”
“大概多少？”
“足够你养老，足够你挥霍，足够你给在国外的女儿了。况且，你在外面还有个小的……”徐朋顿了顿，看向老爷子，“王叔，我足够给你面子了，您老是不是也要拿出点诚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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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还得等半年？”老爷子也瞥了一眼徐朋，“空头支票，我能信你吗？”
“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屠海刚了吗？”
徐朋一耸肩，“我和屠海刚一起合作的，现在正在完善建筑设施和各种设备。”
老爷子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没言语。
徐朋也没说话，就这么抻着，谁先说话，谁就输。
最终，还是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行了，营口那些小猴崽子们，以后也不能在为难你了。”
“谢谢王叔了。”
徐朋起身，离开了院子，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出门，徐朋的电话就响了，是迟伟航打来的，“怎么样？”
“破财免灾了呗，给的肉疼。”徐朋走上车，“老爷子也挺能吹的，他说展博给他十万……”
“别听他谁，五万块钱撑死。”迟伟航略微思索了一下，“亏是有点亏，但老家伙也活不了几年来，在外面养了两个小的呢……早晚透支……”
噗嗤，徐朋笑了，“无所谓了，1%也不多，权当做多交一成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