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不论什么
网球赛事的兴奋剂检查十分严格,不仅有赛前检查,赛中也可能会“飞行检查”,赛后也有取样检查,球员对此都小心谨慎。一旦兴奋剂检查结果呈阳性,球员将面临itia机构取消大赛成绩、禁赛等不同程度的处罚。
一般兴奋剂检查在24-72个小时内出具结果。马克心急,他联系检验机构进行加急检测,力求排除队内药物存在污染的可能。
终于在陈泽清上场前,马克收到了检查结果。他情绪不佳,举着手机一路下划,报告结果显示疑似检出三氟氯噻嗪成分。
糟了!马克顿时心惊肉跳,立即找到林清远要求她把医疗包封存,暂不使用任何药品,如有需要直接联系大赛医疗急救处。
林清远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按要求封存了医疗包,放置大赛管理处托管。
今日比赛eman没有到场,团队的其他成员坐在看台为陈泽清助阵。
温子渝眉间透出隐隐的担忧,这场签运不佳,陈泽清64进32就遇到斯塔克这么强的对手,实属无奈。斯塔克虽然年龄渐长,但她近年来排名一直保持在世界前10,每次赛事积分都拿满,绝对是网坛常青第一人。
斯塔克的底线技术尤其丝滑,每次都能绝处逢生奉上精彩球技。出生在波兰的她自带一种欧洲贵族气质,支持者一向众多,会场上此起彼伏的喊声大部分都来自她的球迷。
陈泽清昨天看过斯塔克的比赛数据和温子渝的“江湖秘籍”,已做好充分准备。斯塔克这两年比赛中频现意外,心态容易失衡,这与她近年不停卷入药检风波也有关系。
首盘两人互不相让,陈泽清一路猛追最后4:6负于斯塔克。温子渝知道陈泽清一直慢热,倒不是很担心。她的视线一直游移,紧跟着看台上左侧区域的一个身影。
昨天下午温子渝看见的那个身穿紫色上衣的女人也坐在看台上。她对这个人印象深刻,一是那人身高较高,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运动员,身材偏瘦;二是她的长相是东南亚长相,五官浓重,皮肤呈现一种淡黄色,像是马来西亚或者印尼人。
温子渝对那人观察良久,注意到紫色衣女座位下一排坐的是昨天与陈泽清对阵的日本选手。她心里起疑,一直紧盯着两人。
第二盘陈泽清获胜,盘中休息时看台上的紫衣女和日本选手起身往看台通道出口走去。温子渝见状,随后立刻追上。
两个“嫌疑人”去洗手间,温子渝靠在栏杆处假装打电话。待那两人再出来时仍有说有笑,显然很相熟的样子。她偷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便去网上搜索日本选手的新闻,这才确认了紫衣女的身份。
她是日本选手的队医!
温子渝怒视着手机屏幕,心里炸起一团风暴。林清远,你......
陈泽清这场比赛打得尤其持久,每盘都超过50分钟,直到晚上9点半才打完,终于2:1艰难赢下比赛。
斯塔克久违地一脸平静,刚才第三盘要不是她突然连连失误,恐怕陈泽清也不一定能赢。最近接连几次大赛失利,斯塔克的心态已绷得太紧,也许输了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她的球迷久久留在看台上不愿离去,纷纷给她加油。
温子渝看陈泽清累得坐在休息椅上摊着,忍不住心疼。她明明这么拼命在打球,林清远却想把她给毁了,简直疯了!
她重重地叹口气,正好被马克看在眼里。
赛后众人在房间开会。陈泽清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的,滴答着水珠。
马克一脸严肃:“赛前和赛中的药检都很顺利,只是......目前医疗包药品里存在被污染的情况,样本送检后我拿到了紧急报告。林医生,镇痛喷雾中疑似检出了违禁物,三氟氯噻嗪。”
林清远神色如常,语气平静:“检出违禁物?我现在才听说,怎么会呢?医疗包的药品都是我亲自准备的,购买清单和使用记录都有,不可能有这种问题。”
“如果…可能是意外,只能是有人动过医疗包。”她两手一摊,视线意有所指。
温子渝冷笑一声,走到林清远面前:“有人?你是指我吗?”
“那天请你帮忙取医疗包,大家都看到的。”林清远语速逐渐加快,“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也许途中你没注意到或者...”
“当时你特意让我去拿医疗包外侧的喷雾,”温子渝走近一步,倾身向前,“那你知道送检的喷雾是哪一支吗?”
林清远却气势不减,咄咄逼人:“那支是刚好开封的,我习惯这样放,难道我怎么使用药品也还需要你来指导?”
陈泽清见状不妙,立刻上前把两人隔开:“就事论事,不要激动。我相信子渝,那么短的距离就算有人想动手脚也很难。”
林清远无言,歪头转向温子渝:“这你得问她,我不知道。”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dyson悄悄拉住温子渝的胳膊,对她摇摇头示意。
马克如坐针毡,后天有32进16的比赛,陈泽清此时状态大好,很可能会一路晋级,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先安排对接大赛医疗和急救团队,寻求临时医疗处置。
“先不用争论,无论如何医疗包出了问题首先负责的还是队医。”马克顿了顿,继续说到,“明天先对接大赛临时医疗团队,林医生请把暂存的医疗包药品拿去检验,所有药品都不能再用了。”
“......你,”林清远克制不住声音里细微的颤抖,“这不公平,我是被诬陷的!”
温子渝从dyson手里挣脱出来,对林清远说:“不要再说谎了,没人诬陷你。”她举着手机,“你要证据,我也有。”
“你......”林清远愕然,眼里簌簌地流下泪来,“既然你们都认定了,还有必要来公开处刑吗?”
马克递来纸巾,轻声安慰她:“林医生,没有人怪你,为了比赛我们要互相谅解。我相信这是意外,等赛后查清楚再说。”
“最好这样!”林清远不等他说完,转身冲出大门。
众人因此事都情绪低落、纷纷回房,只剩下马克、温子渝和陈泽清三人。
陈泽清看向温子渝:“林医生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一向都最支持我,也许这里有什么误会......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证据?”
“我给马克看过了,”温子渝沉着脸把手机递给她,“这是她跟日本选手的队医拿喷雾的照片,当时觉得实在古怪,想看清楚那人特意拍的。”
“后来她叫我去拿医疗包我觉得更不对劲,又特别要拿这支喷雾,我自作主张拿了新的,把那支拿给马克去化验。”
“大概就是这样。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关键的比赛和这么关键的药检!”
陈泽清看到照片,一阵突如其来的背叛感席卷全身,她头脑发热冲出门去:“我去问她!”
温子渝想拉住她,却被马克拦住。他这个半百小老头聪明得很:“子渝,你还有别的要跟我说吗?”
“马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确实有很多事需要跟你说明,但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只能说我完全信任你,请你也信任我,我希望她作为中国选手走得越来越远,这是我加入团队的原因和动力。”
“以前我错过很多机会,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她。不管这条路上有什么危险和阻碍,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就是这些。”温子渝看着马克,发现他的鬓角也有了白色发茬。
她没忍住鼻子一酸,又想到anton。如果当时anton能好好跟她道别该多好,她一直对他心存歉疚。
anton后来曾给她写过几次邮件,她都选择视而不见。她原以为只要和过去一切切断联系,人就可以重新生长出枝叶。人类细胞更迭,她总会进化成一个全新的温子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