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时代三部曲一：燕燕于飞》（9）

老天爷下了两场雨，虽然不大，早晚却凉爽了起来。乔燕没带秋衣下来，这天把老湾村民组调查完了后，决定回城里一趟。

一大早到了单位，何局长刚好才来，拿着一把鸡毛掸子掸办公桌上的灰。乔燕庆幸自己来得合适，不然等会找局长的人一多，自己今天就没法和领导说上话了。乔燕在单位工作了一年多时间，知道像她这样一个小办事员，要和局长说上几句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现在见局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便做出调皮的样子，对何局长喊了一声：“领导！”

何局长三十八九岁，个子不是很高，穿一件蓝色条纹的棉质免烫衬衣，一条藏青色的裤子，肚皮微微凸起，过早地显出了福相。听见有人喊，抬头见是乔燕，马上就笑着说道：“哦，书记回来了？”

乔燕看出何局长今天似乎很高兴，竟然还用了开玩笑的口吻和她说话，顿感十分亲切。见领导心情好，便又笑着说道：“再不回来给领导汇报工作，领导说不定哪天就要对我兴师问罪了！”何局长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道：“可不是这样，还以为你把单位都忘了呢！那你说说你在村里工作的事吧！”

乔燕急忙在何局长对面坐了下来，汇报了将近一个月的工作情况，却隐瞒了上任那天村民把她当骗子的事。何局长越听越高兴，道：“干得不错呀，看来我们没看走眼！好好干，千万别给我们单位丢脸！”乔燕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领导可要支持我！”说完便把贺波的事给他说了，何局长听了却说：“你扶贫便扶贫，一个复员退伍军人在部队犯没犯错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乔燕道：“可他这个复员退伍军人不一样！别的军人一退伍，早就出去打工了，而且哪儿钱多便往哪儿去！可他复员后却选择了留在家里。留到家里还不算，在得不到任何人理解和支持的情况下，把家里环境搞得这样好，现在能有几个年轻人能做到这点？”

何局长没吭声，似乎在思考什么，乔燕马上又道：“我知道扶贫的目的是建设小康村，而建成小康村就包括村容村貌和精神文明！贺波做的几件事，代表了今后农村发展的方向，我觉得我们应该支持他！”何局长看了乔燕一眼，过了半晌才说：“我们只是业务部门，复员退伍军人的事又不归我们管，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支持他？又怎么去证实他在部队犯没犯错误？我们总不能去乱证实吧？”乔燕道：“怎么乱证实？县上难道就没有管复员军人档案的地方了？”何局长立即道：“你要查复员军人档案，县武装部那么大一块牌子，怎么走到我这儿来了？”乔燕看出领导不高兴了，突然对他“扑哧”一笑，道：“领导，你道我不晓得县武装部管复员军人档案？你看看我，一个小丫头，想去查档案，又没介绍信，人家会理我吗？”何局长明白了，便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想让我跟你到武装部查一个退伍军人的档案？”乔燕仍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还是预备役营的副营长呢！今年夏天省军区首长到我们县检查民兵预备役工作，我看见你穿着军装接受首长检查，可威武着呢！”何局长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道：“什么副营长，那只是挂名的！好了，我很忙，没时间和你去……”乔燕也马上道：“我也很忙，是专门为这事跑回来的！”没等何局长答话，又紧接着说，“我下去的时候，你说过，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找你，你永远是我的坚强后盾！你这个后盾今天可不能倒！”何局长想笑笑不出来，想恼却又不便恼，只好苦笑着对乔燕道：“你呀，你呀，真是小孩子，我拿你没法！好了，武装部政工科赵科长和我是哥们，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尽管去查，这行了吧？”说完，果然掏出手机便打起电话来。乔燕没再说什么，等何局长打完电话，便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出去了。

到了县武装部，找到了政工科赵科长，赵科长将乔燕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你查一个复员退伍军人的档案做什么？”乔燕便又把贺波的事对赵科长讲了一遍。赵科长不听犹可，一听眼睛就熠熠地闪出光彩来，对乔燕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乔燕道：“我怎么敢在领导面前说假话？可惜我当时没拍照片，要是拍了照片就好了！”赵科长喜得想抓乔燕的手，可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去，高兴地道：“小乔同志，你可帮我们大忙了……”乔燕眨了眨眼睛，问：“我帮你们什么忙了？”赵科长仍只是喜滋滋地看着乔燕笑，没有回答，旁边一个军人道：“你不知道，我们正在找一个复员退伍军人回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典型呢！”乔燕一听，惊讶地叫了起来：“真的？”赵科长道：“可不是这样！国庆节过后，省上要表彰一批复员退伍军人在各条战线建功立业的典型，给我们县分配的是一个扎根家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模范人物，可我们找遍全县，也没找到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你说的是实，不正是一个典型吗？”乔燕听赵科长如是说，高兴起来，马上道：“我说的句句是实，不信，你们可以到村上来考察！”赵科长便道：“好的，小乔同志，我给首长汇报过后，争取尽快下来考察考察！”说完便对旁边那个军人道，“小黄，去查查贺波同志的档案，看看他在部队的表现如何。”

没一时，小黄回来了，对赵科长道：“档案查了，这个同志在部队还立过三等功，没有犯错误的记录！”赵科长道：“这就更没问题了！”回头对乔燕说，“小乔同志，感谢你给我们送来一个好典型，你先回去，过两天我们一准下来！”乔燕便笑着对赵科长道：“谢谢赵科长，你们可一定要早来呀！”

刚走过县武装部所在的八一街，在十字街口，乔燕忽然看见李亚琳从对面街道走来，立即欣喜地叫道：“亚琳！”亚琳见是乔燕，也喜出望外地向她挥了挥手，然后站在街边，等绿灯亮后，就从斑马线上跑了过来，两个人便紧紧地拉住了手。

亚琳道：“你们村上贫困户摸底排查结束了？”乔燕道：“还没有，我请了半天假回来办点事！你们村呢？”亚琳道：“只能说初步结束，还没开始甄别鉴定，这是最难的！我也半个多月都没回家了，今天请假回来到医院看看病……”一听说“看病”，乔燕马上叫了起来：“你有什么病？”亚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天才道：“医生说我是劳累过度，神经衰弱，还有……”乔燕忙看了亚琳一眼，见她脸色不但和那晚一样苍白，而且苍白中还仿佛敷了一层黄蜡，眼圈周围的黑影也比先前更深更浓，便急忙问道：“还有什么？”亚琳道：“那方面也有问题……”乔燕没听懂，寻根究根地问：“哪方面？”亚琳在乔燕肩上打了一下，道：“那方面都不懂？”然后放低声音附在乔燕耳边说，“就是月经也不正常！前几天来的时候，可把我肚子痛惨了，连腰也直不起，像刀子在肚子里面扎……”乔燕忙问：“医生开药了吗？”亚琳拍了拍挎在肩上的包，道：“开了，叫我自己到药店再买两盒安神补脑液喝！”乔燕问：“买了吗？”亚琳道：“我正要去买呢！”乔燕道：“那好，我陪你去买！”

两人到旁边一家药店买了药，乔燕又问亚琳：“你什么时候回村上去？”亚琳道：“下午。”乔燕道：“我也是！”说完看了看时间，便道，“还有点儿时间，我送你回家吧！”亚琳立即道：“我怎么会要你送……”乔燕道：“反正我也是往那个方向走，我还想和你说话呢！”说完，也不管亚琳同意不同意，挽着她的手便往前走了。走到西门石子岗外面的小园子时，见园子里两棵筛子般粗的黄葛树浓荫蔽日，几个老人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下棋。乔燕看见另一边的石凳还空着，便对亚琳说：“我们也歇一歇再走吧！”亚琳没反对。

在树下坐下后，亚琳才看着乔燕问：“乔燕姐你想说什么？”乔燕却一时没说出话来，半天才笑着说：“这将近二十来天忙得晕头转向，刚才一看见你，感觉像是有好多日子不见，想说的话一时又说不出了……”亚琳也道：“我也是一样！”乔燕道：“那我们就坐坐吧！”亚琳道：“好，我们就这样坐坐！”说着把头偏过来，就靠在了乔燕肩上。刚靠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坐直了身子，看着乔燕道：“乔燕姐，这次每家每户重新摸底排查，没遇到什么大的难缠的事吧？”乔燕立即笑着说道：“没有。”亚琳像是放心了，也笑着答道：“没有就好！你在微信里说感到有些紧张，大家还真担心你遇到不好处理的事呢！”两人依偎着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间不早，乔燕又反复对亚琳说了一通保重身体的话，这才分开。

回到家里，乔奶奶正在做饭，乔燕便直催道：“奶奶，快点，快点！”乔奶奶道：“你回来就像催命鬼似的，忙什么呀？”乔燕道：“奶奶，我村上有事呢！”乔奶奶又道：“有事你又回来做什么？”乔燕一听这话便不作声了，进屋去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来。收拾好出来一看，乔奶奶已经把饭菜盛到了桌子上。乔燕知道爷爷一定又是跟几个老爷子打牌打到了兴头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也不客气，过去端起碗便狼吞虎咽起来。一碗饭下肚，将嘴一抹，对乔奶奶说了一声：“奶奶，你给爷爷说，我没等他，对不起！”说完抱起衣服就往外走。乔奶奶急忙喊住她：“回来，奶奶问你一件事！”乔燕只好站住了，看着她道：“什么事呀，奶奶？”乔奶奶道：“我问你，这段时间你和张健联系过没有？”乔燕道：“奶奶，你问这做什么？”乔奶奶道：“你们说要在国庆节结婚，这段时间怎么没听到响动了？”乔燕走过去，在乔奶奶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没正经地道：“奶奶，你放心，误不了的！”说完，转过身子“咚咚”地走了。

回到贺家湾，乔燕到楼上“咕咕”地喝了一瓶矿泉水，便赶到贺波家里来。贺端阳没在家，趁这个时候去调查自己组剩下的几户农户去了。乔燕把武装部赵科长的话告诉了贺波，贺波先是惊得瞪圆了眼睛，咧开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像小孩一样傻笑着，接着又将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然后又用力扯开，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乔燕道：“真的？真的……”乔燕道：“你看我会是骗你的吗？他们一来，村里人对你的所有误解，不都解决了？”贺波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眼睛里闪着一种羞赧的光芒，道：“姐，可我怎么说呢？”乔燕道：“假如你在部队，首长问你什么话，你会怎么说？”贺波道：“我在部队，见过的最大的首长也就是团长，就是那次给我们颁发立功证书，我想和他握握手，可他把证书递给我，手就缩了回去，更说不上和首长说话了！”乔燕一听这话笑了起来，道：“你不用紧张，到时你爸和我肯定都在场，你答不上来的，还有我们呢！”说完回去了。

晚上，贺端阳突然来了，对乔燕说：“乔书记，县武装部真的要来考察贺波？”乔燕道：“怎么连你也怀疑起来了？”贺端阳道：“可这小子有什么成绩？”乔燕道：“把菜地改成荷塘，既养了鱼，扩大了经济效益，又美化了环境。建沼气、污水池，改厕所和猪圈，废物利用，循环发展，又进一步使环境更卫生，实现了绿色发展。把旁边经济效益和观赏价值都不大的毛竹刨了，换成小花园，把村庄变得更美，这可不是一般的成绩呢！”贺端阳道：“可在正经庄稼人看来，这些都是瞎折腾……”乔燕没等他说完，便看着他说：“贺书记，村里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只要你不这么看就好！”贺端阳道：“儿大不由爷，要是像小时候那样，我哪能让他这么瞎折腾？早把他赶出去打工了！”乔燕笑着对贺端阳道：“贺支书，我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这就是他和你不同的地方！贺支书，你想想，如果贺家湾家家户户都像你们家现在这个环境，你说贺家湾美不美？”贺端阳被乔燕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不可能家家户户都像他那样做呀……”乔燕又笑了，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得支持、宣传、推广他的事迹呀！”贺端阳像是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乔燕了，便道：“我没想到你会欣赏这小子，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搞搞神’！万一上面领导来看了不满意，不光是打了这小子的耳光，你脸上也不光彩，当然我也会没面子，所以我心里有点像细娃仔唱歌——没有谱儿！”乔燕知道了贺端阳心思，便也想起了一句歇后语，笑着对他说：“老婆婆吃豆腐，贺书记你就一百个放心，出了问题你拿我是问就是！”

第二天上午，镇上就给贺端阳打来电话，说明天县武装部高政委要亲自率人到贺家湾来，调查复员退伍军人贺波扎根家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先进事迹。

贺端阳挂了机，还没把电话放进兜里，镇党委罗书记的电话又打来了。罗书记在电话里十分严肃地道：“高政委明天要带人来考察贺波，高政委是县委常委，他来就代表了县委，你知道在县委领导面前该怎么汇报吧？你们的汇报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贺端阳道：“罗书记，我们才接到通知，正在考虑从哪些方面汇报呢……”话还没说完，罗书记便说：“我让党政办的小冯下来帮你们把贺波同志的经验和事迹整理整理，这可是向县委汇报，材料没有说服力怎么行？”说完也不等贺端阳回答，又马上说了一句，“就这么定了！”

贺端阳听了罗书记的话，便又拉了贺波一起来找乔燕。一见面，贺端阳便把罗书记的话对她说了。乔燕对着贺波道：“这有什么难的？就像你那天对我讲的，是怎么想的、做的，就怎么说……”贺端阳马上打断了乔燕的话，道：“这怎么行？中国的事，你不突出领导，是万万要不得的……”乔燕没接贺端阳的话，却看着贺波问：“贺波你的意见呢？”贺波红着脸说：“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见了领导该怎么说。”乔燕想了想，便对贺端阳道：“罗书记不是已经派了党政办的小冯来帮我们整理汇报材料吗？我听说这小冯可是镇上的一支笔！他怎么写，贺波就怎么说，你看怎么样？”贺端阳立即道：“这样最保险！”

翌日上午，镇上罗书记、熊委员果然陪着县武装部高政委来了。跟着高政委来的，还有赵科长和小黄，以及扛着摄像机的县电视台记者。高政委是北方人，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盘儿黑里透红，高颧骨，高鼻梁，眼睛炯炯有神，穿一套军官服，迈着军人有力的步伐，虽然没戴大檐帽，却也给人一种威武雄壮和精神气儿十足的感觉。赵科长和小黄都是南方人，个头儿比他们领导低了一大截，身着军装，军服上的风纪扣扣得工工整整。贺波这天也把退伍时那套崭新的暗棕色虎纹作训服穿到了身上，将上衣扎进裤子里，脚着一双低帮迷彩作战军靴，红润着面孔，两道浓眉，一双大眼，也显得英姿飒爽。

一见高部长，贺波说了一声：“首长好！”双腿并拢，“啪”的一声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高政委还了礼，又抓住贺波的手摇着说：“你好！”贺波又给赵科长和小黄也都敬了军礼，镇上罗书记才过来介绍。赵科长和乔燕握过手后，对高政委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乔同志！”高政委又过来抓住乔燕的手，连说了几声“谢谢”，又道：“小乔的扶贫工作做得不错嘛，啊，回去我让县委给你记功！”说得乔燕脸红了起来。

贺家湾偏僻，平时连镇上罗书记也难得下来，现在听说县上来个大官看望贺波，一是不知这个官有多大，长得什么模样，二是不知贺波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连县上的大官也要来看望他。因此一得到这个讯儿，一个传一个，没多久，便拥来了一大群人。镇上罗书记一见，便对贺端阳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贺端阳立即过去假意驱赶那些村民，道：“有什么稀奇看的，啊？退开，退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啊！”一些村民知道贺端阳驱赶是假，便往后面退，退到院子边上，便不肯退了。贺端阳还要去赶，高政委道：“别赶了，让他们都过来听听也好！”贺端阳一听这话，巴不得似的，便又道：“过来过来，大家都过来，站那么远缩头缩脑地干什么？”村民果然又一齐拥到了院子里。

高政委坐下来，和众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叫贺波带他们去看现场，罗书记却道：“高政委，你难得深入到我们这样的地方来，还是先听听小贺汇报一下情况再去看现场吧！”贺波一听这话，尽管有乔燕昨天的提醒，但此时一见电视台记者的摄像机镜头，突然紧张得头上冒出了热汗，忙从迷彩服口袋里掏出昨天小冯给写的材料，准备照着念。高政委却挥手制止了他，道：“小贺别念材料，我们一边看，你一边给我们介绍就是了！”贺波如获大赦，急忙把材料往口袋里一塞，便带了高政委等一行人，先去看了荷塘、猪圈、厕所、沼气池，最后才看后面还没来得及栽花草的小园子，一边看，一边对高政委讲解。

高政委看完，十分高兴，拉了贺波的手，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问他退伍后为什么没出去打工。贺波又把当兵演练时的见闻和退伍回来的打算，也对高政委汇报了。高政委喜不自禁，回到院子里便对周围的村民做起演讲来：“贺波同志很了不得呀！他不愧是我们光荣的人民解放军培养出来的好战士，不但在部队荣立过三等功，退伍回乡后，还保持部队的本色，立志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做出贡献，这是很了不得的呀！尤其是在这轮精准扶贫、精准脱贫中，我们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特别是经过部队锻炼的复员退伍军人同志，扎根农村，把农村建设得更加美好，在这方面，贺波同志给我们做出了榜样。下一步，我们将号召全县退伍军人都向他学习！”说完又对镇上罗书记说，“罗书记，典型引路，是我们党一贯的工作方法，你们以后也可得多注意培养典型呀！”罗书记忙道：“我们一定落实常委的指示！”乔燕等罗书记话完，趁机向高政委说了贺波想办生态养鸡场缺资金的事。高政委听后想了一下，便道：“这可是好事呀！如果小贺把生态养鸡场办起来了，这个榜样不就更有说服力了？”说完对赵科长道，“记下来，回去帮小贺协调一下！”赵科长果然忙不迭地在本子上记了下来。记完后，高政委又和贺端阳、贺波、乔燕说了一会儿话，看看时间不早，便和贺端阳、乔燕及贺波告了别，和罗书记、熊委员一道回镇上吃午饭了。

高政委等走后，乔燕问了一下贺端阳、贺文入户摸底调查的事，知道他们今天下午便可以结束，很高兴，决定明天上午开一个村组干部会，汇总一下三个组调查的情况，也算是村两委对全村贫困户的一个初步认定，下一步便是提交村民大会来讨论和投票。

商量完以后，乔燕回到村委会，简单地弄了一点饭吃到肚子里后，想睡会儿午觉。自从入户调查开展以来，为了利用中午的时候好找人的这点机会，乔燕半个多月都没在中午眯过眼了。刚刚眯着，忽然响起了一阵拍门的声音，她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裙子，一边问：“谁？”一边过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