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种原因(2)
第十章三种原因(2)
里面是空的。天色晚了,反正没地方过夜,既然棺材里没有宝贝,那当个床铺也不赖嘛!肖平盛两脚一伸,再合上棺盖,闭眼睡了过去。这一夜,旱了许久的天乌云密布,从半夜开始刮起狂风,下起暴雨,连续不停下了整整一天。肖平盛是被晃醒的。他一闭眼,不睡饱了劈雷都叫不醒,伸了个懒腰推开棺盖,天是灰蒙蒙的,空气里满是雨水的土腥味儿。而棺材摇摇晃晃,半浮在水面上朝前漂流。那一天,肖平盛以树枝为桨,棺材作船,跌跌撞撞地左右划行,沿途救了不少人。那些人为表感谢,将身上钱银拿出来作船资,肖平盛愣愣捧着一兜钱,心想着:有钱赚,真好啊。从那以后,人人都知道有个撑棺材的船家,姓肖,棺材木成了他家的标志。再后来,肖平盛被相中作了摆渡使,棺材木依然是他家的标志——只有载着它的船,才是渡客的摆渡船。“现在肖家用的棺材木,就是肖平盛当年挖到的那只空棺材。”裴衍想了一想,说,“总结一下,事故发生,有三种可能的原因。”三个纸杯呈倒塔叠放,裴衍指尖抵住沿口,抽出第一个纸杯。“第一,就是船真的遭遇了强对流。”他把纸杯放在最右边,说道:“如果在现实里,这确实是一个可能选项,但这是游戏,系统不会做‘纯属意外’的设定。”苏雪盈点点头:“有道理,第二种呢?”“现实里,翻船时我在甲板上,当时人数正常,没有‘客人’登上船。”裴衍微顿,“不过也有可能视野受限,如果‘客人’集中在船的另一侧,有可能因为超载而翻船。”顺着他的话,苏雪盈摸摸下巴,说:“可是当时的你没有火焰纹样,如果‘客人’当真登船了,代表着……船上还有一个掌灯人?他引了客?”她不免为自己的推测惊得冷汗直冒,裴衍却摇摇头:“不会,除我之外,其他人没本事引那么多客。”这话太自然、太平静,以至于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不觉突兀,也不惹人讨厌。苏雪盈抿了抿嘴唇,又问:“那第三种原因是什么?”“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原因。”裴衍把第二、第三只纸杯依次自右向左…
里面是空的。
天色晚了,反正没地方过夜,既然棺材里没有宝贝,那当个床铺也不赖嘛!肖平盛两脚一伸,再合上棺盖,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夜,旱了许久的天乌云密布,从半夜开始刮起狂风,下起暴雨,连续不停下了整整一天。
肖平盛是被晃醒的。
他一闭眼,不睡饱了劈雷都叫不醒,伸了个懒腰推开棺盖,天是灰蒙蒙的,空气里满是雨水的土腥味儿。
而棺材摇摇晃晃,半浮在水面上朝前漂流。
那一天,肖平盛以树枝为桨,棺材作船,跌跌撞撞地左右划行,沿途救了不少人。那些人为表感谢,将身上钱银拿出来作船资,肖平盛愣愣捧着一兜钱,心想着:有钱赚,真好啊。
从那以后,人人都知道有个撑棺材的船家,姓肖,棺材木成了他家的标志。再后来,肖平盛被相中作了摆渡使,棺材木依然是他家的标志——
只有载着它的船,才是渡客的摆渡船。
“现在肖家用的棺材木,就是肖平盛当年挖到的那只空棺材。”裴衍想了一想,说,“总结一下,事故发生,有三种可能的原因。”
三个纸杯呈倒塔叠放,裴衍指尖抵住沿口,抽出第一个纸杯。
“第一,就是船真的遭遇了强对流。”
他把纸杯放在最右边,说道:“如果在现实里,这确实是一个可能选项,但这是游戏,系统不会做‘纯属意外’的设定。”
苏雪盈点点头:“有道理,第二种呢?”
“现实里,翻船时我在甲板上,当时人数正常,没有‘客人’登上船。”裴衍微顿,“不过也有可能视野受限,如果‘客人’集中在船的另一侧,有可能因为超载而翻船。”
顺着他的话,苏雪盈摸摸下巴,说:“可是当时的你没有火焰纹样,如果‘客人’当真登船了,代表着……船上还有一个掌灯人?他引了客?”
她不免为自己的推测惊得冷汗直冒,裴衍却摇摇头:“不会,除我之外,其他人没本事引那么多客。”
这话太自然、太平静,以至于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不觉突兀,也不惹人讨厌。苏雪盈抿了抿嘴唇,又问:“那第三种原因是什么?”
“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裴衍把第二、第三只纸杯依次自右向左摆开,说道:“不管是掌灯人还是摆渡使,只要上船引客、渡客,就得吃司膳者做的‘哭嫁饼’,如果不吃……”
苏雪盈:“……如果不吃会怎么样?”
裴衍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会翻船。”
说完,他合上眼皮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因为行船之事看天看地看人,肖家对摆渡使、棺材木、哭嫁饼的管理一向严格——摆渡使不能随意上别家的船,随身必须携带哭嫁饼,棺材木集中化管理。诸如此类。
所以无论是三者里哪一项出了问题,导致翻船……
也许,都与肖芸脱不开关系。
……
与此同时。
肖芸一直在急救室外头守着,直到灯灭,裴衍从里头被推出来,转入icu病房,医生让病人家属签字,她拿笔签了。
“病人情况仍然很危险,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交代道,肖芸点点头,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动,但肖芸没管,直到办好了所有手续才拿出来瞥了一眼。
是徐家人。
以前有老祖宗在,三家代理人尚还每年聚在一起过春节,彼此有来有往,关系甚好。现在多年没有联系,突然找上门来,一定是来问裴衍的事。
——连肖芸也不知道裴衍醒后,为什么只联系了她。
即使去问,裴衍只苦笑:“不是什么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着半真半假的。
直接按了挂断,肖芸两手抓了抓头皮,发丝被抓得凌乱,坐着发怔,机械翻开和裴衍的对话框,最后那句“在哪儿”映在瞳孔里。
向上划去,则是前两天的聊天记录——
“快中秋了,刚好肖朔放假回来,一块儿过个中秋?姐下厨,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不用了。”
“没得商量,记得早点儿回,七点开饭!”
她怎么也没想到裴衍居然在那艘船上。
手机抵着额头,肖芸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重新注视屏幕,拨通了一个电话——是老金的电话。
一阵忙音,对方仍然没有接。
霎时,肖芸久违地产生了摔手机的冲动,咬了咬嘴唇,她忍着怒气拨通另一个号码。
嘟声响过五遍,电话终于接通。
肖芸没客气,单枪直入道:“过来一趟医院,地址等会儿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