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洗凡(6)
也许顾清婉说的在理,断尘崖就是断绝着生来的懦弱。
凡人若想褪去凡气必先洗炼自身,由外到内从头到脚,无一例外。
所以,这个过程也就有个名字,叫“洗凡”。
“我刚领丹药时偶然听到,山上有处密林,里面尽数奇珍药草,若我们能采几株回来,定对修炼大有裨益。”木宇凑近二人说道。
“密林?”顾清婉眼眸一亮,弯成月牙状,笑眯眯地说:“倒未尝不可一试。你意下如何啊,陆兄弟!”
少女瞟了眼陆昭,手肘轻轻推了推陆昭腰间。
“我....”
“哎呀,别扫兴嘛。”顾清婉灵动的双眼盯着陆昭。
“好吧...不过以我们凝气都未达的实力....”陆昭有些架不住少女的攻势。
“没事哒没事哒,有本姑娘在呢。”说着,顾清婉深呼一口气息,手指间浮现出一抹青色灵气。
“顾姑娘,你这是...凝气?”陆昭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顾清婉语气中带着些不以为意的洒脱,“还差点,不过保护你们应是绰绰有余啦。”
木宇极为震惊说道:“顾姑娘你这进展,竟已至凝气边缘,真令人心生佩服!”
“哎哎,一言为定,明日子时,你我三人聚于此。”
边说着,顾清婉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去,那鹅黄襦裙随着少女腰肢轻盈摆动。
木宇也拱手说道:“陆兄,我先回去好好参悟今日长老所言,告辞。”
“好,告辞。”陆昭摆了摆手,随即望向崖边处。
他决定了,就在今夜,便按霁的说法淬炼自身......
夜色如墨,断尘崖顶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掠过陆昭单薄的身躯。
“方圆几里没有任何人....想好了便开始。”霁的声音自识海飘出,“这是唯一可以令你重塑的办法,呵呵,你不甘于命,本尊要看看你能否承受这痛。”
陆昭盘坐在青石边缘,闭上双眸,眉心处一缕青光钻进掌心。
那柄锈迹斑斑的古剑赫然立于掌中,剑身泛着幽幽寒光,霸道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剑柄处霜花纹样阵阵发烫。
“对,我就是不甘,纵是千难险阻我陆昭也要跨过去....”
“开始吧。”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冷漠。
陆昭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丹田。
他感受得到,那股炙热的金焰烧燎经脉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更加强烈的寒意。
原本平衡的两股力量,平衡便如脆瓷般碎裂,恰似阴阳之道中,缺一不可。
残破古剑的寒意顺着掌心渗入经脉,起初如涓涓细流,随后却如狂涛怒浪,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台上,竟然瞬间凝结成冰。
“啊——!”
剧痛如千万根冰针刺入骨髓,陆昭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的右眼不受控地显现出金色竖瞳,瞳孔深处映出冰川深处的幻象:那万年玄冰凝成的囚笼中,数条金链贯穿黑影,锁链尽头连着五大洲的山川脉络。
“坚持住,小子。”霁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若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谈何逆天改命?”
陆昭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几乎被疼痛撕裂。
寒意在他的经脉中肆虐,所过之处,血肉仿佛被冻结,随后又被生生撕裂。
他的皮肤表面凝结出一层薄霜,金鳞从脖颈蔓延至脸颊,每生出一片,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不能…就此倒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青岩村的柴房,养母王氏的辱骂与出卖,陆宝柱的嘲笑,还有那作呕的巨蟒。
那些屈辱与不甘如烈火般在心头燃烧,与体内的寒意抗衡着。
“凭什么……我只能做蝼蚁?”
他猛地睁开双眼,左眼霜纹大盛,右眼金瞳却越来越黯淡。
他的双手死死扣住古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被剑柄的锈迹割破,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却被寒意冻结成血色的冰晶。
“剑无本,心随剑……”
他低声念着青长老传授的心法,试图以意志驾驭这股狂暴的寒意。
然而,每一次尝试都让他的经脉承受更大的压力。他的左臂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一根骨头连带着经脉承受不住这霸道寒意的冲击,骤然断裂。
“噗!”
陆昭喷出一口黑血,血中还夹杂着细碎的冰渣。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还不够……我要变强……”
他咬破舌尖,以剧痛唤醒逐渐模糊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