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肩膀借你靠一下
这一晚戚家几乎无人入眠。
戚淮州虽然跟这位父亲关系淡薄，但也尽了为人子的本分，将京城周边几个城市能请的医学大拿都请了过来。
原本也想找温绎，只是温绎从y国赶回来，就是为了处理司徒家大房的事——司徒家大房，也就是槿槿的父母，之前被司徒家二房诬陷倒卖文物，温绎原本不想管这事儿，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最近在走关系，现在并不在京城。
戚夫人晕倒后，戚柏雪就跟心腹宋叔，一起在病床前守着她。
戚老爷子先是得知戚父出车祸，后又得知他性命垂危，也是血压飙升，头晕目眩，初姒对戚家其他人没什么感觉，但对戚老爷子还是有感情的，连夜找了于尧开车送她去老宅，陪在戚老爷子身边。
话说回来，当初戚老爷子就是配合戚淮州演一出戏，以他对戚淮州的看重和疼爱，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他，连将他降职外放都没意见？
包括他对初姒，也一直都是信任的，至多就是在以为初姒假孕的时候，在戚夫人的添油加醋下有过一丝丝动摇，但后来戚淮州解释他就信了——毕竟初姒是他一直很喜欢的孙媳妇，所以他才不准戚柏雪在家里骂初姒。
抢救过了一夜，次日天一亮，戚氏董事长车祸入院，性命垂危的消息，就在圈子里不胫而走。
戚淮州没办法继续守在医院，这边就交给老二老三，他回公司坐镇。
九点钟，第一个好消息传来，和戚父一起出事的司机暂时脱离危险，先行转入icu观察。
但这个司机本就比戚父年轻，还是戚父的保镖，身体素质一直不错，他能被救过来，不代表戚父也能。
医院这一层楼已经被戚家包下，全面封锁消息，但医院外还是蹲了很多张头探脑的媒体记者，甚至还有记者假扮成患者，各种想办法接近楼层，都想拿第一手消息。
以至于王袅袅来探望，说自己是戚怀渊女朋友，门口的保镖都不信，觉得她是哪个诡计多端的记者，没办法，她只能打电话给戚怀渊，只是想让戚怀渊跟保镖说一声，放她上去，但戚怀渊说的是：“等我下楼。”
不消片刻，王袅袅就看到戚怀渊搭电动扶梯上下来，医院灯光惨白，衬得他的肤色愈发冷白。
“怎么来了？”戚怀渊开口，声音微微沙哑。
王袅袅拿起手里的保温桶：“我猜你又一晚上没睡觉没吃东西，所以来给你送点亲手……打包的粥。”
戚怀渊听到了停顿，挑眉：“你哥煮的？”
王袅袅拉着他到椅子上坐：“我昨晚就跟我哥说了多煮点，我早上要带来给你，他没意见。”只是没表情而已。
她拧开盖子，是板栗排骨粥，撒了一把葱花，香味乘着热气扑鼻而来，她盛了一碗出来，“趁热吃吧。”
戚怀渊其实没什么胃口——王袅袅也知道他没胃口，所以才没点外卖，而是亲自送，这样他就不得不吃——熬夜又不吃东西，这不是在找死吗？
王·只关心自己男朋友·袅袅，将勺子递给他，果然，戚怀渊搅拌一下，没有拒绝，勉强吃了一碗。
王袅袅轻声问：“情况怎么样？”
“昨晚心脏骤停过两次，签了三四份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病情告知书，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戚怀渊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
王袅袅：“我听我哥说，是一氧化碳中毒？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氧化碳？”
“嗯。”戚怀渊将空碗递给她，“等我爸脱离危险再查了。”
王袅袅将碗收起来，再去看他，他额前有几根刘海低垂，遮住了眉骨，在眼皮上留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她用肩膀撞撞他：“给你靠一下？”
戚怀渊轻笑，倒是靠了。
戚槐清站在几米外，淡淡喊：“怀渊。”
戚怀渊转头，戚槐清温和道：“医生出来了，过来一起听。”
戚怀渊神情一肃，大步走去，王袅袅自然也跟上。
长达二十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有个结果，医生摘了口罩，跟他们详细说了戚父现在的情况。
戚怀渊耐心听着，只是越听眉心越拧紧：“你的意思是，我爸以后，大概率是植物人状态？”
医生点头：“是的，戚董事长的脑神经损伤非常严重，情况好的话，经过治疗或许能恢复一些浅层的意识，比如能睁眼，能自己吞咽流食，情况不好的话……”
戚槐清声线淡薄：“就是躺在床上再也动不了，活死人，直到彻底死去？”
医生：“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戚董事长本身有脑梗塞的前兆，我们做了头部ct，已经发现阴影，哪怕没有这次事件，他可能也会在未来某一次情绪激动，或气候不正常的时候突然发作。这次同时诱发脑梗，不夸张也不是夸耀我们功劳，我们昨晚真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戚槐清道：“你们确实很尽力。”
王袅袅敏感地皱了下眉，觉得他这话接得有点微妙，但戚槐清已经看向戚怀渊，道：“怀渊，你打电话跟大哥说一下吧。”
是应该跟戚淮州说。
戚怀渊按了一下王袅袅的肩膀，让她等他，然后拿着手机，走到窗口信号比较好的地方，给戚淮州打电话。
王袅袅的目光随着他移动，戚槐清忽然问：“谢董事长怎么样了？”
“嗯？”王袅袅一时没反应过来。
戚槐清眼神挺淡的：“由此及彼，看到我爸这样，就想起谢董事长。”
王袅袅奇怪：“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谢父所谓“半夜进抢救室，失去意识之前签字，把公司交给厉总全权负责”，是他跟王遇初商量好的圈套，实际上谢父的身体虽然不是很好，但没严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更别说跟戚父比较了。
戚槐清意味不明：“看来是我爸的运气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