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今夜注定无眠。
付宇威走时没让她送，两人就站在公寓门口道了别，只简短的拥抱了一下，连个亲吻都没有。
姜绾宁一夜未睡，天亮时就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才缓缓转头看向床头柜上那份调令。她在沪市打拼了将近三年，这座城市见证了她的汗水与成长，如今却要被迫告别。
“至少离家近了。”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试图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收拾床铺时，姜绾宁红着眼眶将被褥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她在这个公寓里住了将近两年，已经有了感情，屋子里的装饰都是她从新布置的。
吃完饭，姜绾宁坐地铁去上班，直接拿着调令走进徐部长的办公室。
“绾宁，我们一起共事了这么久，真是舍不得你离开，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他摇摇头，“其实去分公司也不错，离家近。”
姜绾宁抿着唇，“谢谢徐部长这两年的栽培，我会记得的。”
交接工作的流程繁琐又漫长。她先在oa系统提交调岗申请，附上签字确认的调令扫描件，然后开始整理手头的项目资料。意大利箱包发布会的策划案、供应商合同、客户联络表，每一份文件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如今却要亲手交给接替者。
“姜姐，你真的要走啊？”小张站在她工位前，眼眶泛红，“没有你带着我们，发布会可怎么办？”
沈夏也凑过来，声音哽咽：“那天庆功宴上，徐部长还说要重点培养你呢，如今你却要走了，这也太突然了。”
姜绾宁强颜欢笑，拍了拍两人肩膀：“别难过，我都整理好了交接文档，有不懂的随时问我。”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就当提前请你们吃散伙饭了。”
茶水间里，关于她调走的消息已经传开。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围过来，有人惋惜，有人羡慕她能回到家乡。
苏棠红着眼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后来沪市一定要找我，咱们姐妹好好聚聚。”
姜绾宁没忍住，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我真的舍不得你们。”
“那就别走了。”苏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留下来，我们可以每天都能见面。”
调令都已经下来了，姜绾宁不得不走，“别这样，棠棠，我们可以随时联系，沪市离杭城不远，你也可以来找我玩啊。”
最棘手的就是退租事宜，姜绾宁交接完工作后，回到公寓和房东一起清点家具。检查到沙发时，发现扶手上有道小小的划痕。房东皱着眉头要扣押金，她好说歹说才争取到少扣一半。
收拾行李时，她翻出了许多尘封的回忆。大学时获得的比赛奖杯、工作第一年咬牙买下的名牌钢笔、和付宇威一起在米兰买的纪念品，还有谢瑾初送给她的玩具手办。
她坐在地板上，抱着这些旧物发了很久的呆，最终只挑了些必需品装箱，其余的都留给了房东。
临走前一天，部门特意为她办了送别会。会议室里挂满彩带，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蛋糕。徐部长代表公司送上一份纪念品，刻着她名字的水晶奖杯。
“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要祝你前程似锦。”徐部长拍了拍她肩膀，“杭城分公司那边我打过招呼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姜绾宁站在众人中间，看着熟悉的面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大家这两年的照顾，这段时光我会永远铭记。”她举起饮料，“希望我们都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
散会后，她独自留在工区加班到深夜。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着空荡荡的工位。她最后一次检查电脑里的文件是否备份完整，将工位收拾得一尘不染，才关灯离开。
走出写字楼时，沪市的夜生活正热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座城市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停下脚步。
姜绾宁回头望了望公司大楼，深吸一口气，朝着地铁站走去。
地铁车厢里，她靠在玻璃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黑暗。手机突然震动，是付宇威发来的消息：“到杭城后报声平安。”她盯着屏幕许久，最终将手机调至静音。
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打包好的纸箱。姜绾宁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夜，她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年在沪市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清晨，搬家公司准时上门。看着工人将纸箱搬上车，姜绾宁最后一次锁上公寓大门。钥匙交接给房东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与这座城市的缘分，暂时画上了句号。
坐在开往杭城的高铁上，姜绾宁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或许离开是另一种开始，就像四季轮回，回到家乡她也可以在职场中大放光彩。
到杭城老家时，姜家糕团铺门口站满了排队的顾客。姜妈妈正在给顾客打包青团，擡头时见到了女儿，身旁还有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小宁？”姜妈妈继续手中的活，“你怎么回来了？放假了？”
这时姜爸爸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摞蒸笼，看到姜绾宁时一脸惊喜的说道：“小宁回来了，太好了，正好你妹妹今天放假在家，晚上我给你们姐妹两个做好吃的。”
姜绾宁只觉得眼眶发热，轻轻应了一声“好”。
妹妹姜绾柔正趴在沙发上追剧，听见开门声，她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过来，“姐？你回来了？”
姜绾宁放下行李箱，笑道：“我调回来了。”
“真的？”姜绾柔高兴的抱住姐姐，“那以后我们姐妹俩个再也不用隔着电话视频了。”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摆满了姜绾宁爱吃的菜，糖醋排骨、油焖笋、西湖醋鱼。母亲不停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瘦成这样。”
姜绾宁看着碗里小山高的饭菜，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够了，妈，我已经吃很多了。”
姜绾柔叽叽喳喳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我们社团新排了话剧，姐你周末来看好不好？”
姜绾宁点头：“嗯，好。”
父亲坐在一旁，虽然话不多，但目光始终追随着女儿。
夜深了，姜绾宁和妹妹躺在儿时的双人床上。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映着墙上她们小时候的合照。
姜绾柔翻了个身，抱住她的胳膊，“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以前你在沪市，我受委屈了都没人说。”
“怎么了，何非欺负你了？”姜绾宁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
“才没有。”姜绾柔的声音带着甜蜜的娇嗔，“他对我可好了，上次我感冒，他冒雨给我送药，浑身都湿透了。等放假，他说要带我去三亚，看海、吃椰子鸡。”
听着妹妹幸福的描述，姜绾宁心里泛起暖意。她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突然觉得，回到家乡似乎真的不错。在这里，有家人的陪伴，有熟悉的烟火气，还有妹妹毫无保留的信任。
“姐，你调回分公司，谢瑾初知道吗？”姜绾柔突然问道。
姜绾宁一怔，“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很久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