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岛墨蓝色的海面上，出现一道银色身影。

这人面容雌雄莫辨，但是微凸的喉结却能辨认对方性别。

他脸上表情阴沉到可怕，眼神焦急地盯着海面。

“淼，你到哪里去了？”男人自言自语道。

海珏这几天觉得水淼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更不对劲。

昨夜水淼拒绝自己的需求，说是感觉鱼尾处又出现疼痛。

然后对方说到东海研究所有斩尾重接的新药物，让自己过去看一下。

禺若当初是把水淼的鱼尾从中间劈开，变成分叉的两段。

这种斩尾方式很难再把鱼尾接起来，即便是接起来也会出现各种意外。

鲛人们最珍爱的除开伴侣外，便是这条鱼尾了。

在海底，移动时需要鱼尾、战斗时也需要鱼尾上的鳍，连求偶、交尾时都需要鱼尾缠在一起。

所以斩尾这一个动作，对于鲛人而言是项很残酷的刑罚。

被斩尾后，鲛人连最传统的求偶舞都无法进行了。

海珏知道水淼对于自己残缺的外表很在意，但是他并不在意。

不管水淼有没有鱼尾，不管是双腿还是残尾，只要对方在自己身边就行。

就像水淼不介意自己是雄鱼还是雌鱼，他也不介意对方任何形态。

很多人都觉得是水淼离不开自己，但是海珏很清楚事实正好相反。

按照人类的说法，水淼就是他的水，而他就是活在水里的鱼。

不过海珏连夜赶去东海研究所时，心里却一直非常慌。

他感觉像是会发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而这种感觉在回到家里，发觉水淼失踪后达到了巅峰。

“跑哪去了？”海珏喃喃地说道。

他突然察觉到几丝气息，他看到某处后眼睛一亮：“找到了。”

然而，当男人跃入海水中后，却只剩下碎成几块的珠子。

海珏的瞳孔猛地收紧。

那是水淼的鲛珠！

鲛人信奉海神，鲛珠是鲛人的命源。

当鲛人外壳衰老死去后，亲人会把鲛珠放到海底生命树下。

生命树会把这颗鲛珠再度结成鲛人蛋，从而开始新的生命。

鲛人认为，这便是生命的延续。

即便是新生命并不是以前那只鲛人，但是却也是另一种方式的延续。

但是，水淼的鲛珠却碎了！

他的淼……

海珏眼眸发暗，连带身上也逐渐散发出绝望的气息。

他甚至于不敢上前确认鲛珠，只能呆呆地凝视着碎成一地的珠子。

“不、不一定是淼的。”海珏声音发涩的说道，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只是自欺欺人。

他和水淼日夜相处，熟悉对方身上每一处的气息。

这颗鲛珠，怎么会不是水淼的？

男人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发现你在想什么。”

水淼和自己在一起十几年。

海珏知道水淼心里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被斩尾后会是累赘。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水淼的想法……

如果，他能告诉水淼，王位并没有对方重要……

如果，他能把水淼锁在自己身边……

如果，他能早点把自己的鲛珠交给水淼……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而他的水淼已经不在了。

“你这个笨家伙。”海珏声音嘶哑的低吼道：“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他眼前仿佛出现少年时代的淼，有些害羞地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被自己训了后，耳尖会耷拉下来，就像是被训斥的小狗。

少年时代的淼很容易害羞，面对自己的靠近总说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