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81章初见

第81章第81章初见

盛夏,一大早却刮起了大风。

透过候机厅的落地玻璃，能一眼看到外面铅灰的天色。

严明煦生疏地看着手里的登机牌，核对着沿路的口号。

以前出远门,都是全家一起,坐贵宾通道直达的公务机。

这还是他第一次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第一次,却是独自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

临出发前，老爸突然心血来潮，说：“既然是去上大学,那证明我们小煦已经是个大人了。那要不要试着脱离父母的怀抱,自己去学校？”

老妈都慌了下，反对道：“他才16！别乱来啊！”

老爸的一双眼睛充满信任地望着他,劝老婆道：“哎——别人家的孩子，16岁就是个孩子；我们家,我儿子又不是普通小孩儿——他能干着呢！什么都懂，是吧儿子？”

父母的夸奖，向来都是要求，是期待。

严明煦从不对他们的要求和期待说“不”。

他对老妈笑了笑,安慰道：“国际航线很安全。我自己去，爸妈你们放心吧。”

于是，这趟旅途,开头是离开父母和兄弟姐妹，中间要独自去探索他从未经历过的路,最后的目的地，又是去学自己几乎不感兴趣，每每想到，都总能感到莫名压力的专业。

昏暗天色下的候机厅，开着惨白的日光灯。

找路确实不难。

22号,就在前面。

脑子里的弦放松下来，严明煦照习惯看看四面，把周遭环境收进心里。

那个小朋友，就是这时候进入视野的。

看起来就是个小学生，身高都还没抽条。

他穿着一身宽版hip-hop风的衣裤，总体造型挺酷。

身边搁置的小黄帽，跟旁边那一小片小孩子头上的一样。

孩子们都很高兴，各种扎堆聊天耍宝。

但这个坐在队伍最边缘的小朋友，却略略侧着身，把衣服的拉链拉到了下巴。

严明煦看到他的时候，他擡起手背，擦了擦自己低垂的眼睛。

……他在哭。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凝成小小的一簇一簇。

没有声音。连抽泣和擦眼泪的动作都是最小幅度。

似乎生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可怜又孤独。

严明煦从不漠视这种孤独。

他走到小孩面前，单膝点地蹲下身。

“嘿，弟弟，你还好吗？”他柔声问。

小男孩讶然朝他擡眼，清透的浅色眸子里，倒映出他戴着口罩的脸。

意识到自己这造型有多不友好，严明煦尽量笑得明显些，试图让对方确信，自己不是坏蛋。

小男生完全没有害怕他的意思。一双大眼睛里，忽然就充满了好奇。

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整个人。

这模样，实在招人心软。

严明煦滑过肩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

抽出一张，抖开，重新折叠到合适的大小。手法温和娴熟地擦干男孩脸上和手背上的泪痕。

纸巾轻拂过这张小脸时，男孩长长的眼睫眯起来，像只很乖的猫咪。

等他帮他擦干净，小男生重新睁开眼后，看他的眼神却痴了。

他定定地望着他，声音软糯：“哥哥，你生病了吗？”

严明煦笑着点头，对一个陌生的小家伙老实交代：“昨晚突然感冒了，不想传染给大家。”

男孩的眼神沉静了几分，里面有显而易见的敬意，也有一点说不清的小失落。

他乖乖点了点头，说：“哦。”

是个很乖，很懂事，完全不难缠的好孩子。

严明煦看着他：“现在，换你告诉我，为什么哭？”

小男生垂了垂眼。经此提醒，想起了自己正在难过的事。

他没有轻易开口，似乎有点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