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1637年：编译局

今年已是崇祯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了，随着大明帝国的蒸蒸日上，京城逐渐形成了西安门外、长安大街、颐和园外、格物部外四大核心。因为各衙门搬迁至西安门外，与内阁衙门、督军府衙门、都察院衙门、翰林院隔着一道西安门，逐渐的，各级高官也将府宅安置在此，形成了西安门外政治核心；长安大街上原来的各衙门官署则被早期的皇家钱庄、四海商号、皇粮库局等商号收购，形成了长安大街传统经济金融核心；颐和园外则主要集中了京师大学堂、东林书院总院、复兴书院总院、阳明书院总院、格物书院京城分院等各类书院和学堂，形成了颐和园外文化核心。最为特殊的便是格物部这里了，格物部是内阁中唯一没有设在西安门外，而是单独设部的衙门，因为之前是信王府旧邸，崇祯做信王时的班底——文思院——就坐落在这附近，后来格物院、科学院以及远东商号便也设在了这里，成为了中西科技、文化沟通交流的核心，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国驻明帝国贸易代表处以及越南国、朝鲜国、琉球、缅甸、暹罗、南掌、苏禄、廓尔喀等附属国代表处也多设在这里，一时间，格物部附近各种肤色人种荟萃，随之而来的，西方的建筑、伊斯兰建筑与中国传统建筑交相辉映，形成了京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九月二十九日，格物部附近的一幢二层西洋小楼外人头攒动，鞭炮齐鸣，好不热闹，威廉，哦，他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中文名字——李威廉，李威廉、许吉璟、董用威等站在门外，招呼着来往的宾客。

方以智、周之茂、曾道唯、曹凤玺、徐达森、李明臣、李白（科恩来华后起的中文名）等先后来了，不多时，张稷若和黄宗羲乘坐的马车到了，李威廉等忙上前将两人迎下来，李威廉道：“两位尊敬的先生，很荣幸，大驾光临。”黄宗羲笑道：“你来了大明这几个月，倒是汉语说的流利了。”李威廉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许吉璟也忙过来拜见张稷若道：“学生见过老师，原不是什么大事，还劳动老师过来。”张稷若便道：“你们这个编译局和编译大学堂开办的正是时候，如今咱大明国力日昌，与外国交流也日益增多，多培养一些编译方面的人才是很正确的，当然了，如果能将我中华文明多多发扬出去，才是题中之意。”许吉璟忙道：“老师教诲的是。”

众人正说笑着，远远的又一辆马车过来了，众人见上面是大内的装饰，忙垂手立在一旁，先是陈奉下了车，然后也是立在一旁，伸手掀开帘子，王承恩一露头，出了马车，见众人都在，忙拱手道：“呦呦呦，咱家来晚了，倒是教张先生和黄阁老好等。”张稷若也拱手点头微笑，黄宗羲却是上前拉过王承恩的手说：“王老公来晚了，必要罚三大斛。”王承恩也便笑道：“你如今做了阁老，倒越发泼皮起来了，我今日来晚了，是去请皇恩了。”说着，便拍拍手，几个人挤开人群，抬进一个大匾来，只见上边写着“德泽万国”四个金光大字。

王承恩便笑道：“皇上也知道了，只是不便来，特写了匾额，命咱家送来，你说说，为这来晚了，是值也不值？”众人忙不迭拱手致谢，黄宗羲跟王承恩是向来闹惯了的，便笑道：“皇上钦赐，自然是天大的恩德，不过王老公的三大斛也自然是要罚的。”王承恩哈哈大笑道：“好！好！咱家跟黄阁老多久没好好喝一场了，幸亏皇上是明白的，也亏得是跟黄阁老，否则咱家放下东西可不就得回宫了。”

众人等两人打趣完，这才上前一一行礼问安，王承恩只不过点头应付，等人都来齐了，曹凤玺这才站出来大声说道：“诸位大人、诸位父老，由通政录档司、实业贸易部、钦办远东商号联合入股成立的编译局和编译大学堂今天正式成立了！”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鞭炮锣鼓，等鞭炮锣鼓结束了，黄宗羲和张稷若便将匾额上的红布摘下，上边写着“编译局”三个大字。曹凤玺又道：“为了此等盛事，咱们编译局特摆了流水席，回馈乡邻，不论男女，不分老幼，不收任何费用，大家随意吃，随意喝.”说完，又一挥手，两个门子抬出两个大簸箕来，一个里边金灿灿，一个里边白花花，曹凤玺笑着说：“这里边是一元一个的银币，这里边是一文一个的金币，都是皇家钱庄发行的，货真价实，今日也都送给大家了！”话音刚落，两个门子把大簸箕一甩，金币、银币便漫天飞舞，围观的百姓忙不迭抢成一团。

外边热闹非凡，众人这才被让到楼里，多是在一楼用餐，唯独王承恩、黄宗羲、张稷若被请到二楼，由曹凤玺、徐达森、李威廉、许吉璟作陪。黄宗羲便问：“这编译局作为中外文献编译发行和中外人才招录运营的商号，皇上也是极为重视的，你们务必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王承恩也道：“黄阁老所言极是，皇上说了，编译局但有所求，无不应允，必要时，朝廷会派军队加以保护。”李威廉忙起身道：“大皇帝陛下英明，我提议，咱们一起举杯，为大皇帝陛下身体健康干杯。”说着便举起从荷兰运来的高脚酒杯，里边装着葡萄美酒，众人也纷纷举杯。

王承恩抿了一口说：“这东西味道酸不溜丢的，不如咱们京里的烧刀子来的痛快。”黄宗羲笑道：“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东西古来便是稀罕物，若不是甘肃那边有野战军镇着，在加上在漠北打了个大胜仗，叶尔羌被吓破了胆，这东西轻易还不好得呢。”李威廉则笑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这葡萄酒不是从西域来的，是我从荷兰带过来的，是我父亲珍藏了多年的。”黄宗羲便惊叹道：“我竟不知欧罗巴也是产这葡萄美酒的。”说着又抿了一口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喝了几轮，王承恩惦记着宫里的事，也不敢久留，便告辞去了，其他人也不敢强留，等王承恩走了后，又用了半盏茶，才各自散去。

下午，编译局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钦办远东商号管事长李白、编译局总掌柜李威廉、总账房许吉璟、通政录档司典籍局博士兼编译大学堂祭酒董用威等参加了会议。

众人坐定后，李威廉首先拿出一封信说：“诸位先生，请看一看这个吧。”李白接过信，李威廉便说：“这是在日本的荷兰教士团前几天刚传过来的，日本的德川幕府前不久刚颁布了《伴天连追放令》，强调了日本作为"神国、佛国"的国家性质，希望隔绝与基督教国家的往来。已经有当地信教的教徒被德川当局杀害了，不光是荷兰教士团，还有葡萄牙和西班牙教士团成员也都人心惶惶，咱们得有所作为才是啊。”

李白看完后将信交给许吉璟说：“他们亵渎了上帝，是不可饶恕的罪人，咱们决不能坐视不理。”许吉璟皱皱眉头道：“但是咱们编译局怎么管呢？再说了，编译局成立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干涉日本能有什么好处？”

李白笑道：“这种事大明不擅长，但我们是最擅长的，这个你尽管放心，至于好处嘛，那可是太大了，别忘了咱们编译局的主营之一，就是劳务贸易啊，听说日本国最不缺的就是持刀武士，而咱们大明富商最缺的是什么？就是看家护院的勇士啊，如果咱们能拿下日本的这个市场，亲爱的许大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许吉璟皱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贩卖人口？”李白笑道：“不，不，不，不是贩卖人口，是劳务贸易，听说日本武士在当地的待遇很悲惨，咱们只不过是将他们不珍惜的人才输入到咱们这边来而已嘛。”

许吉璟还待要说话，董用威却笑道：“许大人太执拗于圣人之言了，张大人是怎么说的来？人本质上也是一种商品，既然如此，如何交易不得？不妨先听听两位大人具体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