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637年：远东商号

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明朝和荷兰终于就合作事宜达成了基本一致，六月二十九日，张稷若和黄宗羲面见崇祯，将草拟文本上呈崇祯，崇祯接过奏折翻看，张稷若便道：“启奏皇上，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为了最大程度的节省人力物力，本次合作实体便是以东印度公司为基础，荷兰也以东印度公司全部财产折价入股，咱们则是由财税部、户部、实业贸易部、上林苑监司联合入股，合计入资三千八百万两；由上林苑监司派员负责监督管理、协助人事管理，户部派员负责人事，财税部派员负责账目核查，实业贸易部派员负责业务指导、协助执行经营，原荷兰东印度公司负责具体执行经营；经营范围主要是对内、对外贸易，货物运输，远洋贸易，对内、对外移民和劳务贸易。”崇祯点点头说：“有张爱卿把关，朕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既然新商号是有平衡四海商号的目的，若仍是做些传统经营项目，不免有些小家子气了，这样吧，在大员和巨港新设两个造船厂，交新商号经营，另外，把驿道的设计、建造及驿站运营、铁轨马车建设及运营、统一度量衡的生产经营、礼部编写的各类出版物的刻印发行运营、《江南速邸》和《顺天通邸》的发行运营这几块都交给新商号来办吧。”

黄宗羲不由得有些吃惊，便劝道：“皇上，其他还好些，只是这铁轨马车的有关业务一直都是四海商号独家运营，徐大人那边.”崇祯摆摆手说：“无妨，徐爱卿不是那般小家子气的，这几日朕与笛卡儿谈了不少，又有一些新的见解，若始终一家独大，终不是什么好事，有竞争才能进步嘛，再说了巨港宣慰使司新设不久，也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让新商号去帮帮他们，也是正事，哦，对了，新商号可有名称了？”

黄宗羲便道：“皇上，这正是尚未解决的事情，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这次的合作是在荷兰人战败的前提上进行的，不加以惩罚已是格外开恩，这名称上要突显大明，所以暂定中华商号，但荷兰人的意思是，若太过突出中华的名号，总不好在他们那边交代，所以提出想以远东商号之名，但首辅大人执意不松口，所以文本上对名称还未最后敲定，要请皇上圣裁。”

崇祯便笑道：“首辅虽是好意，但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人家把那么大一份产业都并过来了，不过是一个名称，又何必斤斤计较，就依荷兰人，以远东商号命名吧，取纸笔来。”王承恩忙备好纸笔，崇祯提起笔来，一挥而就写了“远东商号”四个大字，王承恩又命人捧出玉玺，用了印。

黄宗羲眼尖，便问道：“敢问皇上，这可是逆元昨天刚进呈的传国玉玺？”崇祯便笑道：“黄阁老好眼力，正是，太祖皇帝当年寻求此印不得，没想到竟是被逆元裹带着逃去了漠北，前些日子，京营在漠北打了个大胜仗，粆图台吉投降，这才将这传国玉玺交了出来，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今日才算是全了。”黄宗羲便道：“此印乃是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如今又重归我大明，重归皇上，可见上天垂爱，我大明千秋万代矣。”

崇祯边笑边用手抚摸着传国玉玺，点点头说：“如今漠北和辽东将平，朕心中才算稍稍安心，足以面见祖宗了。”然后又看着张稷若说：“张爱卿，这次让你兼任格物院院长一职，爱卿可还有什么要求？”张稷若便道：“臣一向在财经一科上用心，对于格物之学倒是不太在行，只怕辜负圣恩。”

崇祯便道：“无妨，爱卿既管着财税部，格物院若用钱，也方便些，如今又设了科学院，这两处虽都是费钱的地方，但俱是国之富强根本，但有所需，务必不要苛刻吝啬。”张稷若忙道：“艾儒略大人来大明也好些年了，臣与他也很有些来往，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厚此薄彼，必将格物院和科学院一视同仁。”崇祯这才点点头说：“那就好，爱卿办事，朕很放心。”

七月三日，大明帝国与荷兰联省共和国在紫禁城文华殿签署了《明帝国与荷兰联省共和国经济联合议定书》、《明帝国与荷兰联省共和国关于合办远东商号的决意书》两份协议，内阁总理大臣程国祥和荷兰驻明帝国贸易代表瓦尔拉姆一世分别代表两国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钦办远东商号正式成立了。

任何一件事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葡萄牙驻明帝国贸易代表马士加路也和葡萄牙澳门总督诺蕾蒂便忧心忡忡，马士加路也便道：“本来想阴他们一道，没想到竟然让他们拣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该死的荷兰人处处压咱们一头，总督阁下怎么看？”诺蕾蒂长叹一口气说：“中国人不是说过嘛，人算不如天算，国王陛下当初下命令，让咱们想方设法把荷兰人排挤出去，结果，看来大明还是有明白人啊，不是咱们能设计的。”

马士加路也便道：“是啊，如今荷兰人几乎垄断了东西方海上贸易，咱们葡萄牙还有西班牙都日渐衰微，大明怎么会轻易放弃与荷兰人的合作，反过来跟咱们合作呢，小心谨慎着点吧，没事去荷兰人那边走动走动，别惹他们了。”诺蕾蒂却笑着说：“倒也未必，荷兰人也未必就能一直跋扈下去，我这次回国，听说英国国会颁布了《航海条例》，规定所有通过英吉利海峡进入英国的货物必须只能是由英国的船只运抵英国港口。尽管这一条例的借口是恢复英国内战之后萧条的经济，但隐藏在其背后的无疑是一个长远的、从打击荷兰经济着手的国家发展战略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是取代荷兰成为全球贸易的主导者；而且我还听说了，英国人已经派舰队来东方了，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啊，将来是个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

马士加路也便道：“哦？总督阁下的意思是英国佬要对荷兰人动手了？”诺蕾蒂摇摇头说：“这谁能说清楚呢，但愿如此吧，只是可恨啊，宫廷里的那些人，只知道贪图享乐，咱们交上去的财富多半被他们挥霍了，却不想着进一步发展壮大自己，我也劝过国王几次，但他都不听，我也是无可奈何。”马士加路也便道：“如果这次能把琼州贸易权拿下来，估计能极大的拉动贸易增长，只是大明的琼州总督狡猾的很，我在他侄子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银子，如今却没有动静了。”

诺蕾蒂便恶狠狠的说：“得想办法除了这个老家伙才行，拿了钱又不干事，实在可恶。”马士加路也吓了一跳说：“总督阁下慎言啊，这事还得从长计较，从长计较啊。”

再说徐岘、徐屺两兄弟，也不免有些担心，徐屺便道：“兄长，你说皇上这次为什么要弄这个远东商号？是不是对咱们徐家有什么意见了？”徐岘想了想说：“不要胡说，皇上对咱们徐家恩重如山，如今亮工乃一省巡抚，你又是户部尚书，亮彩是工部尚书，可以说是满门官宦，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着呢，有些小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要分咱们徐家的恩宠，也是有的，再说了，皇上也不是咱们徐家一家的皇上，皇上自有考量，咱们只管尽忠尽孝，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要乱说乱想，须知登的越高，跌的越重，魏忠贤这些远的就不说了，自皇上登基以来，薛国观、周延儒，哪个不是深受皇恩，结果呢？一个不慎，满门俱灭，你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个门，把嘴都闭严实了！”

徐屺虽说户部尚书，但在兄长面前，也只有挨训的份，便忙道：“兄长教训的是。”徐岘又道：“明天，远东商号开业，我已经备下了一份大礼，你们都是有官身的，也不方便，明日我亲自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