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636年:中荷第二次战争之卑鄙交易 - 与崇祯皇帝的那些日子 - 贺耀耀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37章1636年:中荷第二次战争之卑鄙交易

九月十日,战报传到琼州省会琼山,吴宗达正躺在总督府后堂休息,吴方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喊道:“叔父大人,大事不好了。”吴宗达睁开眼,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没有规矩,何事惊慌?”吴方政颤颤巍巍的将战报递给吴宗达,吴宗达略看了看,便直起身子道:“这还了得?小小西夷,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去,去把郑总兵和巡抚大人请来,另外,派人去把揆一的府邸围了,别让这家伙跑了。”吴方政只是擦着头上的冷汗,却不动弹,吴宗达便骂道:“娘希匹!还不快去!”吴方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吴宗达不由大吃一惊道:“你,你这是何故?”吴方政便道:“叔父大人且听我说,叔父大人千万不要动怒!”吴宗达心都凉了半截,还是强打精神说:“赶快说!”

吴方政便道:“这,这揆一抓不得,这战报也报不得。”吴宗达仿佛知道了什么,便道:“你竟然跟那个西夷人搞到一起去了!你混账!”说着便劈头盖脸打过去,吴方政单凭他来打,只是跪下抱着吴宗达的腿哀求说:“从前不过是在来往批文上走动些,倒也无妨,前番史元调封了他们的铺子,揆一便多次跟侄子走动,金银钞票送了不少,侄子知道事关重大,一开始是不敢收的,但是,但是唉!想必是惹怒了这些西夷人,才有如今的祸事,若叔父将此事报上去,朝廷派下人来,不过细查查,就会查到侄子头上来,叔父救我啊!”

吴宗达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泪纵横道:“我这是做的什么孽,我膝下无子,你父亲又去的早,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仔细待你,我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还指望你替我举孝送葬,如今却是指望不上了,我今年都快六十了,还能有几天活?你,你这个畜生啊!”

吴方政便道:“侄子死不足惜,只怕皇上震怒,迁怒咱们吴家,当年爷爷弹劾权臣张居正,被迫害致死,当今皇上不但为张居正平反,还把他的像摆进了紫光阁,又听说当年郑鄤案,皇上也知晓一二,只怕早就对咱们吴家不满了,若朝中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咱们吴家都要不保了,还望叔父明察!”

吴宗达一屁股跌坐在藤椅上,长叹一声道:“只怕这事瞒不住啊!”吴方政便道:“咱们琼州这些年虽说剿灭了不少海盗,但是尚有刘香和李国助两支远遁南洋,叔父只须将此事栽赃在他们头上,只说是海盗,然后侄子在偷偷去找揆一,许之以利害,让他们去打两广、福建,将这祸水东引,到时候打的乱七八糟的,谁还来追究现在的事,只是有一点,千户那边还得叔父去打点一下,否则只怕密报已经出了琼州了,叔父千万不要迟延啊!”说完,便连连磕头。

吴宗达想了片刻道:“罢!罢!罢!你速去找那个揆一,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再攻击琼州,我可以考虑干涉一下史元调的事,但是如果他们再敢放肆,我就把他们所有的铺子产业统统封了,一把火都给烧了,赶快去!”吴方政这才跳将起来,赶忙去了。

吴宗达沉思片刻,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半晌才道:“来人啊,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千户大人。”却说锦衣卫琼州千户所千户吴惟华此时也已经接到了侯玄汸的密报,正提笔在密报上写些什么,忽听总督有请,吴惟华自然知道吴宗达的分量,亦不敢托大,便放下手中的笔,随来人过府。

到了总督府,与吴宗达见了礼,分宾主落座,吴惟华才道:“不知总督大人有何事见教?”吴宗达笑着说:“吴千户是皇上的人,自然有皇上指教,我如何当得起,只是前几天指挥使骆大人有信来,自然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

吴惟华便抿了口茶,翻了白眼看了他一眼说:“哦?想不到总督大人竟然跟指挥使大人过从甚密啊。”吴宗达便笑道:“吴千户说笑了,外臣岂敢与内臣私交,不过是我族兄亮原是江西布政使,膝下有女许给了崔副使为妻罢了。”

吴惟华心中这才一惊,心想:指挥使能给吴宗达写私信,可见交情不浅,没想到指挥副使的夫人竟然是他们吴家的女儿,如今锦衣卫里骆氏父子是一派,胡氏兄弟是一派,老大吴孟明虽已不在锦衣卫了,但如今却是一省总兵,我自然是不怕他的。这指挥副使崔应元级别虽高,但之前因为是许显纯的党羽,不免吃些挂落,听说他已经投靠了胡氏兄弟,我虽不怕,但兄长如今是胡氏兄弟的人,若得罪了胡氏兄弟,只怕会对兄长的前途不利。这吴宗达是条老狐狸,一上来就表明自己跟骆家父子和胡氏兄弟都有交情,看来必定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吴惟华便笑道:“失敬,失敬。”吴宗达也笑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与吴老少保也有些关系呢,想当年,老少保提携我在微末之中,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吴惟华便问:“如此说来,总督大人与吴总兵也相熟了?”吴宗达笑道:“也不能说相熟,不过都是祖上的交情了,如今老夫倒不好太贴上去,没得让人说闲话。”

吴惟华心想:得,这下子又跟自己的老大扯上关系了,这老狐狸到底是有什么事求我呢?竟然摆出如此大的阵势。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茅塞顿开笑道:“哦,对了,方才我刚得了密报,说是荷兰人炮轰了崖州城,不知道总督大人是否也得了信儿?”

吴宗达假装大吃一惊说:“竟有此事?老夫还不知,可查实了,确是荷兰人?”吴惟华便道:“或许是荷兰人吧,但这崖州海上一向都不太平,海盗所为,也有可能,想来那海盗凶残狡诈,若说夺了荷兰人的船只,假冒荷兰人也是有的,总督大人以为如何?”

吴宗达见吴惟华上道,便笑道:“听千户大人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皇上一向主张安抚西夷,开海亦是国策,若咱们不分辨清了,妄开战端,只怕让皇上心忧。”说着,吴宗达又压低声音道:“当年吴总兵被人陷害,调出锦衣卫,实在是有些内情的,好在皇上圣明,不加苛责,可见吴总兵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指挥使岁数大了,听说近来身体不太好,倘若有什么意外,不知道这指挥使之位谁来接任呢。”

吴惟华便道:“自然由皇上定夺了。”吴宗达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崔副使肯定是不可能了,指挥同知田大人、袁大人资历太浅,看来也只有从两位镇抚使里边选了吧。”吴惟华便道:“咱们锦衣卫里还没有越级提拔的先例。”

吴宗达笑道:“没有先例又如何,咱们皇上岂是这种拘泥顽固之人?只是这锦衣卫的事,外臣没有说话的份也就是了,不过我倒想着,难道这锦衣卫指挥使还非要在锦衣卫里边提拔吗?你说对吧,千户大人。”吴惟华便道:“正是如此,察哈尔招抚使司戍卫军使司总兵吴孟明,吴总兵,若由他来做指挥使,我自然是心服口服的。”吴宗达便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过千户大人放心,若皇上问询,本督自然会为吴总兵说话的。”吴惟华便忙拱手谢过,又道:“既然如此,这崖州的事儿,想来应该是海盗作祟,还企图假扮荷兰人,引起战争,干扰开海国策,其心何其毒也!”送走了吴惟华,吴宗达才放下心来,这才拿起战报,提笔批了几个字,然后又叫人来说:“发回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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