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1635年：西南叛乱之尘埃落定

黄宗羲接了旨意，自是知道皇上的心思，便找了个时间悄悄觐见崇祯，崇祯便笑道：“本来应该提前跟爱卿通通气，打个招呼的。”黄宗羲忙起身道：“皇上此言，令臣惶恐不安，皇上为君父，只管吩咐便是。”崇祯点点头才问：“爱卿见朕所为何事啊？”黄宗羲便道：“对于西南诸事，臣心中没有底，还请皇上训示。”

崇祯便道：“朕决意将云贵拆了，撤昆明、贵阳两府，在巴州新建重庆府，这其中牵扯的事太多了，朕思来想去，觉得爱卿无论是从资历上，还是能力上都是不二人选。”

黄宗羲心想：我就知道，若不是得罪人的事，也想不起我来，不过我越得罪的人多，皇上的恩宠才会越多，如今妹妹成了贵妃，只有自己在前朝得力，妹子在后宫才能得意，所谓子以母贵，只盼着将来朱慈焕能登上大宝，那黄氏满门才算妥了。想到这里，黄宗羲便笑道：“臣这几日倒是也琢磨着这些事呢，心里倒是有个了章程。”

崇祯便笑道：“朕就知道，爱卿不愧是"万花筒"“，心里自然有打算，不妨说说。”黄宗羲便道：“回皇上，其实西南一地大大小小的官员，可分为三类，一是原有的官员；二是投降之人；三是原来的土司知州，臣觉得可以区分对待，对原有的官员，可尽量按原职安排，能不动的就不动，实在必须要动的，最差也要平级调动，能升的绝不降级使用；对于投降之人，又分为两类，一类是那些原本是大明官员，先降叛贼后又投降朝廷的，这些人不论在哪里，基本已经算是政治废人了，也不论什么职位，随便安排也便是了，还有一些是一直跟随叛贼的，且不可安排在重要职位上，最好是将过去的土司知州安排在他们近前，让他们互相仇视监督，陛下想，若不是这些叛贼，这些土司们如今还当着他们的土皇帝呢，现在成了泡影，岂不是要恨死他们了，如此安排，西南大势可定。”

崇祯不由得拍案叫绝道：“好！好！好！只是张献忠此人，素来狼子野心，必是留不得的，朕想着先将他放在重庆，以后寻个借口处置了也便是了。”黄宗羲便笑道：“此人虽说心狠手辣，但还算是一员猛将，不如把他放到甘肃，用他收服哈密等卫，事成后再行处置也不迟，陛下以为如何？”

崇祯笑道：“那真可谓物尽其用了，但此人杀人如麻，只怕高弘图弹压不住他。”黄宗羲笑道：“皇上不是把刘洪祖派到甘肃做巡察御史了嘛。”崇祯便道：“是啊，如果他二人沆瀣一气，甘肃岂不是要出问题。”黄宗羲便道：“那就得靠陛下了，可以如此这般.”

崇祯听后笑着骂道：“这些下作点子，你都是从哪里学的。”黄宗羲便道：“前些年，京里风靡的话本，名《三国演义》，臣只怕发闲，便寻了一套随身带着，看后甚有启发。”崇祯便道：“哦？朕竟不知。若果然是有趣的，那朕回京必寻来瞧瞧，此外还有几个临阵脱逃的，爱卿还有什么章程。”

黄宗羲便道：“对于此类，陛下必要严惩，西南之地，政治环境过于宽松，才导致多年来，烽烟四起，必要重典不可。”崇祯也都一一允准，君臣二人又讨论半晌，最后崇祯便道：“既然谈的差不多了，那还得辛苦爱卿与随侍众臣拟出细本来。”黄宗羲应了，这才款款退下。

过了几日，黄宗羲等人又拿着详细的奏本交崇祯过目，崇祯略改几处，商议了细节，赐了午膳，才命众人午后至行宫觐见。

首先觐见的便是原来云贵、昆明、贵阳的官员，一入大殿，众人便发现皇上盘膝坐在软榻上，微闭双目，王承恩和王拱极侍立两侧，其他随侍大臣更下立在一侧。

只见黄宗羲笑吟吟的出列，面向众人道：“诸位大人，如今战事已了，整个西南几为碳土，正是需要诸位同心戮力的时候，不知诸位大人可有什么看法？”众人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小声议论，有的则抬眼往崇祯这边看，只见崇祯仍是闭目养神，不发一言，众人心里更是狐疑，只能是不发一言。

只见秦良玉首先出列道：“启奏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有皇命，臣等唯有遵命而已，不敢妄加置喙。”王铎也道：“黄阁老若有章程，只管说了便是。”黄宗羲这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言不讳了，这两日我跟许大人、方大人、郭大人、练大人、魏大人、赵大人等商议许久，初拟将云贵分为云南省和贵州省，分别以昆明和贵阳为省会，同时将原巴州增设为重庆府。”黄宗羲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过去西南之地仅有一省两府，朝廷之力不能逮，才有连年祸事，此次拆合，亦是为了加强管制，对于诸位大人，原则上是以平级调动为主，以升级调动为辅，绝不会降级使用，诸位可以安心。”

此言一出，众人才安静下来，黄宗羲环视一圈又道：“初拟秦良玉为贵州总督、普名声为贵州戍卫军使司总兵、王铎为贵州巡抚、黄成为锦衣卫贵州千户所千户；徐可求为云南总督、彭万里为云南戍卫军使司总兵、史永安为云南巡抚、齐昌国为锦衣卫云南千户所千户；秦世英为重庆知府、丘瑜为重庆戍卫军使司总兵、林增志为重庆布政使、刘应袭为锦衣卫重庆千户所千户。”

话音刚落，普名声便道：“黄阁老，下官不求别的，只求还让我回临安便是了，总兵之职下官实不敢当。”黄宗羲便笑道：“普名声大人平叛有功，皇上怎么忍心让大人仍回临安？况且临安如今一片焦土，若允了大人，外人岂不说朝廷赏罚不明，况且本官与诸位大人商议，不再设临安州，临安州都没了，大人又要回去哪里呢？”

普名声面色苍白，这招明升暗降实在巧妙，自己的势力被一扫而光，如今到了秦良玉手下，她的威望如日中天，自己今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之前想着替安武功求情的话也再也不敢说了，只得强装笑容说：“黄阁老思虑的是，是下官孟浪了，下官孟浪了。”

朱舜水笑着点点头，继续说：“云南暂设昆明市、大理市、昭通市、曲靖市、文山市、红河市、丽江市、迪庆市、怒江市、保山市、德宏市、临沧市、普洱市、楚雄市、玉溪市十五市；贵州暂设贵阳市、遵义市、铜仁市、凯里市、都匀市、毕节市、安顺市、六盘水市、兴义市九市；重庆暂设巴州、武胜州、涪陵州、荣昌州、綦江州五州。”又一一将各州市长官唱名，殿内各官员要么是原职不动，要么是平级调动，要么是升半品留用，总之都是欢喜万分。

最后，崇祯才道：“方才内相所言，朕心甚慰，不加更改，一应照准。”当即便命用印、誊副，发下明旨。崇祯又道：“朕知西南百姓苦久亦，特准云贵两省将税银提留增致五成，用于西南百姓民生，各级官员务必勤俭爱民，若有不法，两省御史、按察使、肃政使当检行不法，一律从严从重从快处置！”众人便跪倒在地，口称皇上圣明。

处理完这批官员，外边才令张献忠、宋万化、刘洪祖、陈其愚等降将入内，众人进了殿，跪倒在地，崇祯并不理会，黄宗羲也不理会。黄宗羲便厉声道：“将赖垓、高崇德押上来！”士兵将两人押上殿来，黄宗羲便道：“你二人身为朝廷命官，望风而降，残杀同僚，罪不容赦，判斩立决，押下去立刻执行！”

士兵将两人押下去，不多时，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捧了上来，唬的众人心惊肉跳，黄宗羲便道：“这便是贰臣的下场，拿下去，挂在城门示众三日！”

接着又道：“将白王廷、卢宝忠带上来！”两人被押上来后，黄宗羲又道：“白王廷身为昆明知府，临阵脱逃，念其并未降敌，故天恩浩荡，特减一等判绞刑，留你个全尸。”白王廷听后身子一软，吓昏过去，直接被拖了下去，黄宗羲又道：“卢宝忠身为学政使，不以身垂范，反而望风而逃，实在是天下读书人的败类，不过皇上圣明，不忍加血光与其上，特判绞刑，以为天下读书人戒！”

两人被带下去后，黄宗羲又命人带上安武功、安位，黄宗羲道：“安武功实为贼首，安位实为帮凶，当为西南几十万冤魂负责，特判极刑，凌迟处死！”普名声面色苍白，嘴角动了又动，求情的话终于还是不敢说，安邦彦机关算尽，后路留尽，却还是高估了人情，落了个灭门绝后之祸。

处理完了这些人，深深的震慑了张献忠等人，宋万化吓的浑身发抖，陈其愚更是冷汗直流，倒是张献忠表面上没有波澜，崇祯突然道：“来人，将张献忠拖下去砍了！”

张献忠一时手足无措，高声喊道：“冤枉！我实在冤枉！”黄宗羲便忙道：“且慢！陛下，臣有一言。”崇祯才道：“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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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便道：“张将军虽有罪，但此次西南战事得以平息，张将军也确实有功，不如将其发往甘肃，将功补过，求万岁给臣这个恩典。”崇祯便道：“此贼狼子野心，只怕不肯敬服，来人，赐剑！”只见王拱极捧出一把宝剑，崇祯道：“朕将此尚方宝剑赐给甘肃总督高弘图，若此贼但有反心，甘肃总督可先斩后奏，即刻斩杀之！”黄宗羲接过宝剑，代高弘图谢恩不止，张献忠留了一条性命，也忙不迭的说：“罪臣万死，一定好生为陛下效劳，万死不敢再有反心，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多谢阁老救命之恩。”崇祯最后说：“原贵阳知府赵烈，守土有功，特调为礼部员外郎。”赵烈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谢恩了事。

退到内室，陆遥颇不解的说：“只有一事我没太明白，就是对赵烈的处置，连我都看得出来，知府和礼部员外郎的权力可是天差地别，看上去是做了京官，但其实是在惩罚，这是为什么。”朱由检笑着说：“因为他是吴家举荐的，若他一直在西南，我还是不能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