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634年：建甘肃

晚间，崇祯在书房临摹字帖，黄宗羲便来见驾，正要行礼，崇祯便道：“黄爱卿啊，不必多礼，且来看看朕这字写得如何？”黄宗羲便顺势起身，凑到崇祯身侧，见宣纸上写着“甘肃”两个大字。黄宗羲何等聪慧，上午的事他也早就听闻了，心中便已了了道：“皇上这字龙筋凤骨、潇洒脱俗，便是王羲之之字亦不遑多让。”崇祯便笑道：“你莫哄朕，朕的字自己还不知道，何况朕亦不在这些事上用心的，不过是临摹古人，随意而已。”

黄宗羲略笑笑道：“陛下过谦了，不知陛下唤臣来所为何事？”崇祯便继续道：“眼看着天气渐热，惠嫔和焕儿也挪到园子里来了，你可去见过了？”黄宗羲便道：“臣惶恐，臣身为外男，如何敢随意进出院子，虽是臣的妹子，臣亦不敢造次。”

崇祯便笑道：“也是，贵妃袁氏去了也有些时日了，承乾宫主位一直空闲着，朕也是想着上位空悬，总不是长事，依你看如何？”黄宗羲慌得跪下道：“臣惶恐，此乃陛下家事，臣何敢置喙哉！”崇祯一摆手，王承恩忙上去搀扶起黄宗羲，王承恩笑道：“如今惠嫔娘娘颇得圣宠，又有诞育王爷的大功，陛下何曾跟大人见外过呢，只是近来因着西陲的事，陛下忧心，后宫诸事才耽搁了些罢了。”

王承恩引出了西边的事，黄宗羲便只能顺势道：“听闻赵士锦进平西策，陛下何忧之有？”崇祯便道：“所建新省，诸事繁多，首要便是督抚人选，又要有资历、有能力，还要颇能领会朕意，朕苦思不已啊。”黄宗羲眼珠子略转转，笑道：“臣虽不才，也是受过圣人教诲，如今君父有为难之事，臣如何敢不效全力？”崇祯便摆摆手道：“便是你想去，朕却还舍不得，你觉得高弘图如何？”

黄宗羲想了想说：“高大人资历、能力自然是没得说，只怕是岁数大了，边陲辛苦，只怕他吃不消。”崇祯便道：“是啊，所以朕才为难啊。”黄宗羲便道：“不若给高大人配个年轻些的总兵和巡抚，高大人只是坐镇便是了，倒也不费些精力的。”崇祯点点头说：“你说的正合朕意，依你看，调谁去为好？”黄宗羲又要谦虚，崇祯止住他说：“你是潜邸旧臣了，就不必跟朕打马虎眼了，直说就是了！”黄宗羲便道：“臣以为，丘瑜将军可任总兵，吴三桂可任巡抚。”

崇祯默然良久，最后才说：“目前看来，也算是最好的配置了，行了，去看看惠嫔和焕儿吧。”黄宗羲跪安后，崇祯便道：“让高弘图十八日来见朕。”

四月十八日，高弘图觐见崇祯，以他的人脉、背景和聪明，自然知道是什么事了，昨天晚上就安排好了家人，行过礼后，崇祯便笑道：“想必高爱卿已经知道朕宣你来，所为何事了吧？”高弘图便道：“不敢欺瞒皇上，臣略知道些，别人都以为这是个苦差事，唯独臣不这么以为，臣以为这正是皇恩浩荡，送老臣一件天大的功劳。”

崇祯便道：“爱卿能这么想，朕心甚慰，朕知道爱卿的心思，爱卿放心，朕许你百年之后，紫光阁继续伴驾左右，将来彪炳史册，便有你高弘图一笔！”高弘图忙跪下道：“臣谢主隆恩，不知皇上可还有什么嘱托？”

崇祯这才正色道：“首要便是一个稳字，其次便是一个强字，叶尔羌汗国强敌在侧，朵甘诸部也蠢蠢欲动，朕将来必要改土归流，逐步将朵甘都司诸地一一归附，爱卿此去，要将西陲打造成铜铸铁打之地，若西边有变，可以作为强大的后盾，另外还要跟察哈尔、陕西各地搞好关系，发掘贤能之人，以图将来。”

高弘图便小心的问道：“敢问陛下，总兵和巡抚人选是否已简在帝心？”崇祯笑道：“这是自然，朕的意思是把丘瑜和吴三桂给你派过去，丘瑜久在西陲，与蒙古诸部多有交情，又是老将，可堪大用。吴三桂自不必说，有他们辅助，也可让爱卿少受些累。”

高弘图这才放下心来，崇祯又问：“爱卿何日可以动身？”黄宗羲心下一盘算道：“回皇上，臣昨夜就吩咐家人打点了，想来这七八日即可。”崇祯便对高弘图又欣赏了几分，便又嘱咐几句，高弘图这才满怀心事的出宫去了。

等高弘图走了，崇祯便对王承恩说：“传上谕，令洪承畴率平夷军驻嘉峪关，所需军饷粮草一律由户部和军粮库调配，不得从当地征调，以免加重地方负担。另外升白广恩为平夷军左同知。上谕所到之时，即刻开拔，不得有误。”

第二日，崇祯又召见胶州府一行官员，杨御蕃率胶州府官员觐见，礼毕后杨御蕃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胶州府登记人口数为七十三万六千一百五十二人；田亩为九十八万顷，其中包括上林苑监所辖皇庄八十三万顷，自耕农八万顷，佃农七万顷；去年各州县征收商税税银合计七百二十七万两，除一百四十五万四千两留用外，其余已全部上缴户部。”

崇祯欣慰的点点头道：“胶州乃海上重镇，自海禁大开，朝鲜、日本、琉球诸国贸易交通不绝，虽历孔贼叛乱之苦，幸而得以恢复，望杨爱卿尽心竭力，不可堕乃父英明，亦不可辜负朕之信任。”杨御蕃忙道：“臣谨遵陛下教诲。”因崇祯心中有事，当下便赐了午宴。

胶州官员走后，崇祯便道：“赵士锦何在？”赵士锦忙出列道：“臣在。”崇祯便说：“前几日爱卿献平西之策，朕思虑再三，深以为可，爱卿试以前策拟道旨来。”赵士锦忙去拟旨，崇祯又问随侍众人：“新省以何命名？督抚何人可堪？诸位爱卿不妨一议。”

众人心中有数，都知道这事皇上都已经内定了，谁还好意思说其他的，商周初便出列道：“新省既以甘、肃二州为要，不若便以二州之名，赐甘肃行省即可，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崇祯笑道：“爱卿所言极是，其他爱卿可有异议？”其他人便忙附和道：“臣等无异。”崇祯便道：“拟旨，以甘州市、肃州市、高台市、永昌市、凉州市、西宁市、庄浪市建甘肃行省，以甘州市为行在，改陕甘宁三边为陕西省，内阁明旨明发全国。”商周初忙领命拟旨去了。

许士扬又出列道：“陛下圣明，至于督抚总兵，臣等不敢置喙，全凭陛下独裁。”崇祯便笑道：“嗳，说说又何妨？今日可畅所欲言，言者无罪。”许士扬才笑道：“总督掌一省军政利害，非有资历、有能力的忠贞之士不可任，臣以为翰林院都督编修高弘图大人可堪此任。”崇祯便故意道：“哦？爱卿且说来听听。”

许士扬笑道：“高大人三朝元老，忠心自不必说，曾在内阁行走，有全局观念；又任过辽东巡抚，有地方治理经验；后任翰林院都督编修，熟悉行政精要，不论督军府、都察院、内阁及各地督抚，都有行政往来，中介内外，如今新省甫立，正是百废待兴，若高大人就任，必定是纵横捭阖，事半功倍也。”

崇祯便抚掌笑道：“妙哉，许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言之甚当。”其他人亦无异议，崇祯才道：“拟旨，擢高弘图为甘肃总督，特进密折专奏之权；调丘瑜为甘肃戍卫军使司总兵，加封正一品安西将军；调吴三桂为甘肃巡抚，加封一品安南将军，赐辅理总督军务事；至于布政使、按察使、学政使、肃政廉访使、巡察御史等可待督抚就任后依律办理，至于各州长官不必再动，仍旧留任即可。”

随着一连串的人事变动，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纷纷跪安下去活动去了，王承恩伺候崇祯用了午膳，又小憩片刻，王承恩便道：“高大人坐镇甘肃，大伴可无虞了。”崇祯想了想，长叹道：“其他人都无妨，只是这吴三桂还不得不提防一下，你要专心布置西厂在甘肃的眼线，任何异动要即刻上奏，另外，派杨寰去甘肃任千户，也好让他们专心办事，不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