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坠楼
第62章坠楼
双脚离玉石雕刻的楼沿只有一步之遥，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安妮的目光空洞如死，只是怔怔地望着对面两米处的白衣女子。“安妮，你怎么了，你快点跟我下去！”飞扬的裙角随风战栗，晚冰伸出双臂，喃喃地说，神色迷蒙如雾。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应该很得意吧？”安妮咬着牙冷笑，晚冰的好意她并不能理解，“你一定在想，我这个样子，思南一定会很讨厌我！”声音冰冷如铁，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恨意和不甘，安妮的身子微微晃荡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艳丽依旧。
“不要啊！”闭了闭眼睛，晚冰垂下了脸，无助地摇头，“你误会我跟思南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这一刻，靖晚冰感觉到胸口涌出了太多刻骨铭心的酸痛和压垮一切的疲惫。她以为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她以为她跟楚思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得不到真正的赎救。
晚冰心脏剧痛，感觉到痛苦沉入心灵的深处，发出低沉的呼啸，像寒风吹过一片废墟般荒凉如死。
“靖晚冰，我嫉妒你，可是我不甘心！”将嘴角的笑痕咧到最深，安妮缓缓后退了一步。
“不要啊！”晚冰虚弱地睁开眼睛，哭声叫喊，浑身被一股冷意席卷到绝望的边缘，“不要干傻事！安妮！”她苍白地摇头，“思南需要你，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了，他需要你啊！”
“不！不……！”安妮疯癫地摇头，泪流满面，凄惨的笑声犹如杜鹃啼血，“我这一生中，他是真正关心我的人，他是那么好，那么完美，我拼命地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可是他还是丢下了我！他不会要我了！”她一叠声地哭喊，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天空日光惨淡，冷风呼啸，顶楼的阳台上，保安们快速拉上了防护线。
看到了眼前忙忙碌碌的人，安妮咬着唇剧喘，胡乱地抬起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我恨你！恨这儿的一切”下一刻，她低沉地、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声音骤然变得无比恶毒，素白的脸庞上，艳妆已被泪水划乱。
靖晚冰的心跳悬到了嗓子眼，大脑忽然一片撕扯的白雾，仿佛整个灵魂在不经意间被抽空了。身子微晃，她知道此刻她已经没有办法来说服安妮。如果再有一个人因为她和楚思南而受到什么无法弥补的伤害的话，她想……她的灵魂就永远不可能彻底安息。
但是晚冰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眼泪仿佛丢失了一般。她心里难受，但是哭不出来，只是恍惚中陷入了某种神经质的迷惘和不安。
有几个身着制服的保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他们想要拉开靖晚冰。
“你们都不要过来！”安妮瞪大了眼睛，哭喊着，几步上前一把拽过了晚冰，将毫无知觉的她拽到了大楼的边沿上。
“啊——！”大厦门口的人群捂住嘴，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叫喊声。
宇文枫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翘首而视。
那么一瞬，他的眼底有太多复杂不明的光线交织而过。
晚冰。
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体味到了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
楼顶上的日光在这一刻绚烂到凄迷，靖晚冰的目光稀薄涣散。
“你们都是来看我笑话的，都给我走开！”安妮喃喃地重复着口中的话语，感觉到对面有幸灾乐祸的声音幽幽地飘来。
晚冰的手臂在她滚烫的手指下渐渐变得冰冷，她回眸而下，看到了这一座城市依旧热闹的大街和喧哗躁动的人群。
“安妮！”电梯门在这一刻紧急打开，叶寒跟楚思南在几个助理的陪护下快步走了出来。
“安妮，你在做什么？”楚思南大喊，他的神情如意料中的震惊。
楼边站立的女子顷刻间呆了一般，她望着这张熟悉的，无比眷恋的脸孔，感到茫然和陌生。
“安妮，晚冰是无辜的，你放开她，我们有什么事好好谈，好不好！”楚思南试着上前两步，他伸出双手，压低了声音，刻骨铭心地说。
安妮泪流连连，颓然地笑了笑！
晚冰是无辜的！
眼眶灼热滚烫，接着是痛彻心扉的痛苦和绝望。
多么本能，他怕她伤害她，先为她抵挡。却不想，是他伤她在先。也许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可以找个婉转的方式，不必那样直截了当地表明在自己的心中孰轻孰重。
安妮低头沉默，泪水再次迫出。
“安妮，你这样让我感到不安！”楚思南终于求她，“你让我有负罪感，你知道吗？”他又说，“安妮，晚冰真的是无辜的！”
他的话，对方似乎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安妮呆呆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她似乎明白了过来，哭泣着说：“思南，我不是为了让你有负疚感，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她爱这个男人，可以重复无数次，说到底也是爱，不是为了对付，不是为了……折磨他。
楚思南的表情僵在了她的面前，心里终于有一小块地方慢慢坍塌下来，忧伤地坍塌了。
“我爱你啊！思南，我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对方依旧在喃喃地哭诉，思维似乎有些混乱。
“可是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安妮的哭声叫醒了他内心最脆弱的一根神经，楚思南的眼睛里霍然腾起了一汪晶莹的泪雾，嘴唇微微翕动，他艰难地哽咽着，深情地望着她。
“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怕有她的存在，你会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所以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安妮抿嘴微笑，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缓缓滚下脸颊，她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一瞬间温柔了下去。
“思南，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在美国的那一段日子，真的！”她轻柔地说，眼睛的光芒忽然隐射到很远的地方。
“那个时候，全世界你就只认识我一个，所以你说我是你的全部，你会跟我说，你爱我！”她呆呆地凝视着他，脸上的笑容融入了一股春风般的怜爱，语气却转而有些黯淡，“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生命的另一半，我残破的心可以尘埃落定，可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心脏剧颤不止，楚思南抓狂地抬起双手，忽然感到痛不欲生，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水却勉强微笑的女子，他忽然想要和她一起死。这一刻，他想到了若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竟然再次把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推到了绝望的边缘。楚思南，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双手紧握成拳，他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汹涌如浪的心悸。
“回到了属于你的地方，找到了让你发光的舞台，你的生命有了新的意义，从此它不再属于我！思南，你自由了！”安妮吁了一口气，释然地对着他微笑，她缓缓松开了靖晚冰，然后猛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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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这一刻，楚思南的心境彻底被打乱，“不要啊！”他嘶喊着。
“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永远不会！”他坚定而悲悯的保证。
安妮神色微微怔了怔，笑着，这一刻，她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情意与不舍，这便已足够。
“我不许你再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楚思南也跟着笑了，他的痛苦忽然释放了出来，因为她的微笑而快乐。
“思南，我不想要成为你的负担，我要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你要小心一个人，那就是——！”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