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对比
钱安看着这里，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
“姐，就是，要不……我们还是再去铁皮棚那边看一眼？比较一下。我一个大老爷们，住哪都行，打地铺都能凑合。主要是她们母女俩，她们觉得哪里更方便更安心，我们就定哪里。”
他心里清楚，树林那地方的偏僻和寂静，对女人和孩子来说，可能比自己感受的更强烈。
钱兰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顾虑，爽快地说：“行啊，再看看，对比一下。走，那边也不远。”
一行人又往铁皮棚走去。这次走的是反方向，铁皮棚的位置更外向一些，它那边地势有点低，前面有一片长着杂草的空地，视野开阔，能望见不远处的公路。
虽然也不算热闹，但旁边零星还有几户人家，烟囱里冒着炊烟，显得比林子那边多了些生活气息，离姐姐现在住的家也更近。
推开门，阳光撒进空荡的棚内，这里显得格外亮堂。
钱安走了进去，思考着怎么布局。
“你们看，”他指着靠近门口右方的一片区域，“这边，我可以用砖头砌起来，隔出一个小间，厕所和洗澡的地方都在这。”
他的手指移到另一侧：“这边，搭个灶台，拉根管子，就是厨房，饭厅也可以在这。里间这片地，”
钱安跺了跺脚下的水泥地，“隔开，打扫干净，摆上桌椅，就是客厅。里头那半截，拉个帘子隔一下，就是睡觉的地方。”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语气也兴奋起来：“剩下这片空地，收拾出来，不就是个小院子？”
房华听着钱安的规划，看着这里虽简陋但亮堂开阔的空间，再对比刚才在树林里房子的压抑感，心里的天平明显倾斜了。
这里虽然需要改造，但位置更好，视野开阔，感觉更透气，也更有人气儿。
钱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这里收拾出来住人是可以，视野也好点。但就是啥都得从头弄，水电都得重新拉管布线，比林子那边麻烦不少，投入可能也要多一点点。”
钱安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看向房华，用眼神征求她的最终同意。房华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听着大人说话的钱宁，也扯了扯房华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们就选这里吧！刚才那个树林里的房子，外面好多蚊子啊，我害怕。”
钱安听到女儿的话，笑了笑，他转向钱兰，“姐，就这里吧！”他说道，“麻烦不怕，水电我来弄，砖头隔墙我也能干。多花点力气和时间，能让她们娘俩住得舒心点，比啥都强。”
房华也走上前一步，望向钱兰，眼底满是感激：“姐，我们都觉得这里好，就定这里吧，你真是帮我们大忙了。”
钱兰看着这一家子达成了共识，也爽快地笑了，“谢啥，见外了不是！我改天就把这几只鸡挪到别处去，再把这里头大概打扫一下，去去味儿……”
“别！姐，不用你动手！”钱安立刻抢着说，“鸡我来帮你挪，打扫、消毒、去味这些活儿，全都我来。反正我最近不去空地了，时间多着，先全力把这个收拾出来，这是头等大事。”
“那成，你弄就你弄，需要啥跟我说。我也省心了。”钱兰把铁皮棚的钥匙塞到他手里，“那这摊子事就交给你了，钱师傅。”
……
夜深了，周围里一片寂静。
房华睡得不太踏实，半夜里被尿意催醒，轻手轻脚地起身去外面的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刚想走回去，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被阳台外倾泻而入的月光吸引了。
今晚月色很好，清辉皎洁，将小小的阳台照得朦朦胧胧。
房华不由得走到阳台边，手扶着微凉的水泥栏杆，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心里百感交集。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拿到了新房的钥匙，确定了后面临时落脚的地方，也对未来几个月的生活有了清晰的预期。
日间的种种，此刻纷至沓来，在她心中起伏。
她正出神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略带睡意的询问：“大半夜的，站这儿干嘛呢？”
房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过身，抚着胸口，定睛一看是李静，才松了口气。
她嗔怪道：“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我起来上厕所，看到月亮挺好，就站会儿。”
钱安走到她身边，也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你还吓我一跳呢，起来摸不着人，一看阳台站着个黑影。”
他顺着房华刚才望的方向看去，“月亮是挺亮的。”
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过，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并排站着，望着同一轮明月。
“想什么呢？”钱安先开了口。
房华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天跟做梦似的。上午还在为房租发愁，下午就有了着落。姐她……真是没话说。”
“嗯，”钱安应了一声，“这份情，我们得记着。”
“我就是有点……说不上的感觉，”房华继续轻声说道，“盼了那么久，这些年，兜兜转转的，从村里到镇上，租房子、搬家……总算有个自己的房子了，可接下来还得住铁皮棚，这路，怎么走着走着，又好像绕了个弯。”
钱安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揽住房华的肩膀，他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
“不是绕弯，”他说道，“是往下扎根。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流的每一滴汗，都是为了以后站得更稳当。铁皮棚是暂时的，等新房弄好了，我们就彻底踏实了。”
“会好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房华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在月光下静静依偎了片刻，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突然，钱安的身体顿了一下，“诶呀，差点忘了，早上得先跟小马他们去趟上次那个工地。”
“怎么？”房华抬起头，疑惑问道。
“工钱还没结清，”钱安说，“电话催他好久了，老板都没个信。大家约好了明天一早再去一趟。我明天早上得先去办这个事，铁皮棚那边得晚点才能开工了。”
“哦，那你去吧。”房华点点头，“那边也不急这一天半天的。先把该拿的钱拿回来要紧。”
“嗯，”钱安应道，“估计下午就能弄完，我完了事就直接去把砖头水泥那些材料买了，直接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