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楚祁宴嘴角动了动,眼底蒙着一层歉疚,酸胀又懊恼情绪,像永不知疲惫的潮水,涨满胸口,“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不信,是自然的。”
“我去国外,一方面是品牌市场开拓,另一方面是老师要办珠宝展,时间很突然也很急迫。”
暖光映在楚祁宴英挺的面容上,额头,鼻梁,薄唇轮廓清晰,甚至还能瞧见轮廓淡淡的光晕,一层阴影落在了他的眼睑处。
“当初在家人劝阻,比赛失利,经济来源皆断的压力下,我对自己一厢情愿学习珠宝设计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我在想,或许家人是对的,我应该也去学商,就在我差点妥协时,莫老找到我了,他收我为徒,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他,就没有a.s.o,也没有现在的我。”
“让世界看见国风珠宝一直是老师的心愿,老师年事已高,我理所应当在他需要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在国外,我总想快一点回来,把几天工作压缩到一天,终于等到了最后一站瑞士。”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指尖无法控制地颤抖,喉咙难以出声,嗓音完全沙哑:“是我太武断了,也总认为,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他们的感情基础本就薄如蝉翼,再多的物质补偿,隔空安慰,也弥补不了时间上真实的缺失。
在发现她出事的时候,他才真切感受到,最为一个丈夫是有多么的失责。
赶回来了又如何,依旧晚了。
看不见的担忧和自我感动式付出,和用竹篮打水有什么区别。
真情实感去剖析自己,再笨拙的人,也情不自禁说了好些话。
“我能理解你,但是...”黎雁舒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我依然不高兴。”
“我知道你有苦衷,有不得已的选择,可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
楚祁晏与她的日常,以及那些好,就像是被人塞着糖,一次又一次,一颗又一颗。
渐渐开始习惯得到糖。
所以有一天,他要是没有发给她这颗糖,哪怕知道发糖不是必须的,她还是会生气。
因为她生出了对这颗糖的独占欲。
而这份隐秘的心情,并非原自那养成的乐天派作祟。
就像初次见面时,她对他有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庆幸。
它们生自心底的另一个角落,因为一个名字,而渐渐扎下了根。
那本缩进土里的嫩芽,又一次冲开了土壤,冒出了嫩尖。
她宁愿一开始,他是因为不喜欢她,嫌弃她而走掉的。
一旦有了一点苦衷,有了迫不得已的遗憾,这本烂账,算着又难上加难了。
他对她不好过,也对她好过。
这两种情感将她不断拉扯,在她心硬的时候,动恻隐之心,又在她心软的时候不服气。
她也不太想反反复复陷在过去。
“来这个节目,我也给你带来了的麻烦。”黎雁舒轻呼出一口气,见楚祁晏又要开口,伸手比在了他的唇边,“这两件事,我们没法权衡,到底谁亏欠的比较多。”
“不如换一种算法。”
她幼圆的眼中,眸光盈盈如水波荡漾。
“比比谁对谁更好?说不准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暂时就变成了永久。”
“人心是肉长的,我也会舍不得呐~”
心神震荡,仿佛有狂风呼啸,吹打楼台。
他想过她和之前一样恼怒地把他赶走,想过她无法接受至此逃避,也想过她继续诘问又失望地拒绝,更想过“离婚”一词被再提出。
却没有想过,他年纪小又骄傲的太太,给了他一个嘴硬心软的答案。
“谢谢...”
这两个字太单薄了,可偏偏满心情绪翻涌下,太多词汇只会显得冗杂虚假,这两个字是他全部的赤忱。
谢谢你,还愿意和这样一个糟糕的我做夫妻。
——
脖子处痒痒的。
男人的鼻尖蹭过光洁纤细的脖颈。
借着照进屋内的一缕月光,水光潋滟。
黎雁舒脑袋躲了躲,但被宽大的手掌固着,哪能那么轻易转开?
唇瓣辗转流连,他的味道牢牢写进了她的身体里,骨肉里,血液脉搏里......
鼻尖梅香萦绕,清冷的味道,却炙热非常,让她难以控制地战栗全身。
温热的唇覆在颈窝的一颗小痣上,轻轻的,留下旖旎的痕迹。
雄性荷尔蒙霸道又温柔地压制了她的五感,手指顺着拂过了男人的鬓间。
慢慢,他的脑袋越来越下,越来越下......
像一片羽毛在反复无常地剐蹭灵魂。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可是她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