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争吵
第77章争吵
夜，总是寂寞的夜。
那天苏北睡得特别不踏实，总是徘徊在半梦半醒之中，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大脑在不受控制地进行头脑风暴，飞速运转，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又迅速消失，归于平静。
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床垫陷下去一块，苏北猛地惊醒，睁开眼来，按亮手机一看，“4月1日，3:20。”
“你回来了。”
“你醒了。”
二人异口同声。苏北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低沉地解释说：“我没睡熟。”说完就闭了口，再开口，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口吻之中多了一丝委屈：“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的。”
“原本是这样。”姜南拉亮了床头柜上的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着苏北的眼睛，令她下意识眯起眼来。姜南又说：“但我怕你在家胡思乱想，你总是容易多想，而且……”分明是在安全的场所，姜南还是不自觉降低了嗓音，“华姐太烦了。”他很少会这么直白地形容一个人，除了白宇棠，大概就唯有华姐了。也不知道能被姜南这样形容，算不算是对二人“特别”的认证。
下午候场时，华姐趾高气扬地拿着手机来找姜南，说逐浪网拍到了他和苏北的事情，要价一千万。彼时姜南正在拿着平板看公司报表，头也没抬，像是在说“我不吃晚饭了”那般淡然，“让他发吧。”他和苏北的事情，他早就想要公开，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其实呢，对他而言机会一直都是合适的，不过是那些人不愿他损害他们的利益罢了。华姐这样，就连季清，也不过如此。尔今，机会几乎是以白送的形式呈现在他的面前，怎么可能不抓住。别说是犹豫，现在对姜南来说，这根本就是窃喜，面上却还要绷住，也难为了他。
听到姜南的回答，华姐很生气，那种生气已经不需要半点揣摩，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你就这么无所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很可能损害公司的形象？还有你的形象，你知不知道，那些女粉丝喜欢你，就是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你的女朋友？”说到后面，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周围人来人往，她不愿出名。
姜南轻抬起眼来，目光凉薄如水：“这只是你看待问题的角度。我并不觉得她们是这么想的。”
“你进这一行才几个月？我进这一行都几十年了。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的都多，你知道什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季总这么为你打点，不是让你白白浪费的。”许是意识到硬碰硬的教训起不到什么效果，华姐开始寻求别的角度。“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自以为摆拍几张就可以得到荣华富贵，就可以名利双收都是痴心妄想。”华姐的面上满是笃定，好似她会读心术一般，已然将苏北吃透。还没和苏北对质，就已经给苏北定了罪。最后，她还给出了合棺定论：“你还是太年轻了。”
姜南素来不喜欢与人争吵，觉得那是浪费时间与精力的行为。但在这件事上，华姐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他必须要争一争。他黑着脸，冷漠答道：“这是我的事，不牢您烦心了。顺便说一句，我和苏北是正大光明地谈恋爱，而不是您说的那样。或许你见过很多人，有丰富的识人经验，可您也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苏北和您以前遇到的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
这怕是姜南对华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这样长的话，说实话，也确实让华姐愣了一下。但华姐到底是混圈多年的老人，很快就给出反应，倒也只是板着脸冷哼了一声。叫姜南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转头像是上学时那些打小报告的学生一样告诉了季清。这才有了季清和苏北的聊天。
听了姜南的话，苏北虽然涌上了做坏事时的兴奋与内疚并行，但还是敛着，尽力没表现出来。“唉。”她叹了口气。一面暗暗鄙视自己的装模作样，苏北一面又在心里认同姜南的想法。
“晚上接受采访的时候，我已经向记者公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站在创办，姜南边褪去外衣，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没有看向靠在床头的苏北，只是随意地看着地面。
“什么？”苏北坐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姜南轻耸肩，爬上了床，关上了灯。房间里突然陷入黑暗，苏北仍旧坐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南挪过去搂着苏北躺了下去。“我说……我已经和记者说出了这件事。”他重复道。
久久没有回应，姜南险些以为苏北已经睡着，也准备合上眼睡去，在外面待了几天，着实是身心俱疲。
沉默之后，缩在姜南胸前的苏北小声问道：“那我们以后呢？以后要怎么办？会不会有人对我扔臭鸡蛋，你的女友粉会不会给我寄刀片？你会不会损失大量的粉丝？如果你的粉丝脱粉太多怎么办？公司要怎么办？《今夜》要怎么办？”
每次听到苏北的胡言乱语，姜南总是忍不住揉着她的小脑袋，把她的头发抚得凌乱，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姜南方才温柔说道：“以后……我们就像是普通的情侣那样，不用害怕被拍，光明正大地牵手，一起去吃火锅，你休假的时候就陪我去拍戏。”
姜南的愿景是美好的，但苏北还是惶惶不安：“公司呢？公司的形象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是个严肃的问题，姜南的回答也是在他自认的严肃里的随便：“公司不是离了我就转不了了的。”
“可是季清就是这样的说的。”苏北小声嘟囔道。
姜南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心里觉得这仿佛是在背后说季清坏话，苏北摇了摇头，用正常音量重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