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尾声:及格(完结章)
14、
婚礼很简单,就在研究所附近一家酒店,来客多是厉初的同事。云行和江遂也来了,带了厚礼。
厉初的第一次婚礼,云行没赶上,如今无论如何是要来的。他在台下看厉初和殷述交换戒指,看殷述十分珍重地拥吻厉初。
他眼眶红红的,江遂凑过来仔细看他,语气有点酸:“我们结婚你都没掉眼泪。”
云行被他一句话说破防,眼泪止住了,翻个白眼,不想理人。
席间,殷述牵着厉初来敬酒,两个alpha打招呼很干,江遂说“恭喜”,殷述说“谢谢”。两人没什么交集,仅有的几次都不愉快,没想到几年过去,又兜兜转转凑一块了。
云行倒是很亲密地和厉初拥抱,又看了殷述一眼,颇有深意的。
殷述站直了些,认真地跟云行说:“谢谢。辛苦你们跑一趟。”
——云行大约是殷述不敢得罪的人里面,排在第一位的。
等人走了,江遂看好戏一样,附在云行耳边:“他有点怕你啊。”
云行冷嗤一声。他见证了殷述那些恶劣行径的前半程,也参与了殷述痛不欲生的后半程。他对殷述至今没什么好感,惟愿小栗子过得舒适自在。他不嘲讽挑刺,也不揭人老底,但他一言一行之间皆传达出明确的意思:
——若厉初再在殷述手里受一点委屈,他不介意扛着枪过来算账。
15、
敬酒之后就可以歇歇了,厉初坐在餐台边,殷述给他拿了些热的食物和饮料,让他慢慢吃。
厉初吃了一会儿,看殷述没动:“你也吃点啊。”
“我不饿。”殷述揉揉厉初的脑袋,“你累了就歇着,今天没外人,礼数不用那么周全。”
两人正说着话,有个俊朗的alpha端着酒杯走过来,执意要跟厉初喝一杯。厉初放下手中的小蛋糕,叫了一声“学长”,从旁边端了一杯度数不低的酒,站起来和对方碰杯,而后一饮而尽。
殷述都没来得及拦住。
今天厉初基本没碰酒,敬酒时候的酒杯里也是饮料,全程都是殷述在喝。席间也有人调侃殷述看人看得紧,殷述只是笑笑,说厉初酒量不佳,他来代劳。殷述酒量深不见底,一路喝过来都不见醉。厉初也很自在,两人状态都不错。
没想到这位“学长”一来,厉初便破了戒。
殷述站起来,紧紧靠在厉初身后,见“学长”神色复杂地说着“恭喜”,又把目光投向自己,客气地说“您好”。对方没什么敌意,但惋惜和悲伤溢于言表,兴许是喝得有点多,脚步站不太稳,神色也不懂隐藏。
殷述立刻就认出来,这是那位曾经和厉初正式谈过三个月的“学长”。
厉初神色间是有歉意的,甚至在学长站立不稳的时候抬手扶了一把。殷述站在一旁脸色紧绷,拉着厉初往外靠了一点,自己上手扶住学长。他往身后摆摆手,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关切地问学长有什么需要。
学长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没事,转头跟厉初说:“小栗子,我今天喝得有点多,就先走了。”
厉初便和殷述一起,送学长到门口。学长坐在车里冲厉初挥挥手,透过车窗,目光很深地看了厉初一会儿,车才开走。
16、
下半场大部分客人都走了,留下来的多是研究所和厉初相熟的朋友同事,大家兴致很高,殷述又被灌了很多酒。他喝多了也不显醉,只是情绪上看起来有些波动。在大家起哄让厉初交待两人怎么藏得那么严实时,厉初摆摆手求饶,只说两人是发小,老早就认识了。至于别的,就闭口不谈了。
副所长喝高了,调侃殷述深藏不露,弄得他担心了好久,以为殷述早晚要被厉教授甩掉。
“你是不知道啊,小殷,别说那几位资方大佬,就是军校里那些alpha,也都如狼似虎盯着厉教授呢!”他说着打个酒嗝,亲密揽住殷述的肩。他比殷述矮很多,又中年发福,像个大型挂件一样挂在殷述身上,感慨万千。
“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副组长变得志得意满,挥挥手,肯定道,“害我白替你操心了。”
大家都在哄笑,殷述和同事们合力将副组长挪到沙发上,让他歇会儿。其余人还在喝,一场婚礼快要变成研究所团建。
殷述最后也坐在沙发上,他喝多了脸色发白,目光有些凝滞,机械地跟着厉初的身影转动。厉初忙活完同事,又来看他,手里端着醒酒汤,硬给他灌了一碗。
两人紧挨着坐在沙发上,都有些累,没人注意他们。
很突然地,殷述慢慢伏到厉初的腿上,两只手环抱住厉初的腰。
“怎么了?”厉初揉揉殷述粗硬的头发,有些扎手。
殷述起初闷着没说话,厉初看他难得犯倔,有些好笑,便憋着他。
果然,憋了一会儿,殷述动了动,好似无意,声音很低地说:“你学长人不错。”
对于这个和厉初在一起过的学长,殷述并不熟悉。那时候他只敢在远处窥探,见不得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厉初走在一起,和普通恋人一般,在校园里牵手、拥抱、约会,足足谈了三个月。两人甚至还一起去山顶露营。
露营。
殷述将脸往下埋了埋。
说不介意是假的,实际上他介意得要命,也嫉妒得要命。但哪怕到了现在,他和厉初结了婚,他可以再次名正言顺站在厉初身边,对于这段短暂的恋爱史,他也不敢多问一句。
翻江倒海的痛苦和嫉妒淹没了他,在他的婚礼上,他还要保持得体笑容。甚至往后,想起这一段,他都要保持得体笑容,简直比钝刀割肉还要难受。
可怎么办呢?连句质疑都不敢对着厉初问,到头来只能说句“你学长人不错”。
17、
“他人是挺好的。”厉初接话。
殷述埋在厉初腿上没说话,也没动。
厉初继续揉他的头发,掌心温暖,指腹柔软:“对了,最近天气不错,我们找个周末去露营吧。”随后,厉初说了个地点,是研究所附近的另一处山顶,殷述知道那里,是露营圣地。
“我还没露过营住过帐篷呢。”厉初又说。
空气中弥漫着甜酒和食物的香味,还有婚礼现场的香氛和玫瑰花香,嘈嘈杂杂的,一起涌在身边,又悄然褪去。大厅里好似变得安静,安静到只剩下厉初的低语。
殷述慢慢抬起头,表情和声音里都有迟疑和不确定:“你上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