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日将升，月将落

第22章日将升，月将落

“即便是他顶着你的名号四处游说妄言，别人不识，但大瀚国的国王南宫尉迟不可能不知啊。为什么，他明知道他不是你，却没有阻止呢？”

鹿暝的眼眸深深地沉了下去，声音重新变得冷静：“或许联横对于他而言，利大于弊。他素来精于算计，这绝好的机会，他又怎会阻止，自然是顺水推舟了。”

赵凌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清歌，说道：“大瀚地处西南边陲，常年闷热潮湿，多蛇虫毒蚁，农商不睦。相较其它诸国而言，确实显得国小力微。龙国一倒，最大的获利者便是大瀚这个邻国。也难怪南宫尉迟想挑起争端，坐收渔翁之利了。说不定，凤国今日的局面，都是他策划的一场阴谋。”

凤清歌心中早已是一片乱麻。她之前一直当鹿暝是那个奸险小人，欲杀他报仇而后快。可如今，她的敌人突然转变成了黑巫和大瀚的君王，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这两者，任谁都不好对付。

身中蛊毒的痛苦还记忆犹新，每到月圆之夜，身体中的蛊毒发作，如同千虫万蚁撕咬心肺。想到此处，清歌有些不寒而栗。鹿寅生活在暗处，而她却在明处，她又如何能轻易地手刃他？一想起蛊毒，清歌的胸口就像压着千金的巨石，难受异常。

她捂着胸口，身体无意识地晃了晃，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清歌，你怎么了？”赵凌扶住了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中了蛊毒。”鹿暝只看了一眼，便瞧出了所以然。他继续说：“看样子，她应该是中的失心蛊。此蛊乃密林中的蜂蛹所炼，由黑巫患养于痴傻之人头颅中，用时才取出。中此蛊之人，眼底发黄，体虚惊汗。中蛊的时间越长，神识就会越薄弱，最后形同失魂症，将无法行动及言语。”

清歌恍然大悟，难怪她会重生在清歌的身上，罪魁祸首便是这蛊毒。定是她当时的神识想必已经被这蛊毒侵蚀得病入膏肓了。哎，原来凤清尘不仅找人对清泉施了蛊，就连文弱的凤清歌也不例外。

后来，凤清尘一定是没想到，清歌居然能好起来，所以才再次想办法痛下杀手的。好狠毒的女人！

“鹿国师，有没有办法可以解除蛊毒。”最为担心焦急的人是赵凌，他眉头紧皱，望着凤清歌，眼都不眨一下。

鹿暝想了想，回答道：“每一种蛊，都融入炼蛊之人的心性和期待。即便是其他高手黑巫帮助解毒，能够暂行压制，却未必能够全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放蛊人自己愿意解除。”

连下蛊之人究竟是谁，清歌都搞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找到他，让他帮她解除蛊毒。当即她心感绝望，认为重生完全就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也不用太过绝望，蛊毒虽厉害，但世间的事都讲究阴阳相抵，一物克一物。”鹿暝的话锋突然一转，又重新给了清歌希望。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个痛快！”赵凌握紧了手中的星月剑，大有你若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架势。

鹿暝则不慌不忙地说道：“失心蛊的天敌是金蚕蛊。我听闻凤清泉生前与龙吟汉水之滨一战，她是突然旧疾发作，痛不欲生才倒在龙吟枪下的。那日正好是七月十五，乃阴气最盛的日子。那天发作的旧疾，症状又如此吻合，我推测极可能是金蚕蛊毒。”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清歌一眼，表情越发神秘地说：“若两种蛊到了同一具身体和同一个神识里面，以毒攻毒，说不定能不药而愈。”

当她刚一踏入圣殿之门，他单从一个声音，便听出了她是凤清泉。他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既然你已经中了两种蛊，也就不用再过于担心了。”

清歌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但对于整件事，她还是有颇多疑虑。继而，她又问道：“既然你提前知晓了天机，并且笃定它一定会发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联横究竟是不是能阻止这场浩劫的办法？”

鹿暝背过身去，手指着后面那满天的浩瀚星辰，缓缓地说道：“每一位圣巫的能力不尽相同。我的母亲，曾经见到龙凤大战，便再也不能预见了。而我，目前所能见到的便是方才你所看见的那一切。”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任何预言是关于联横便能制龙。一切都是鹿寅捏造出来，南宫尉迟再推波助澜，才把这个毫无根据的推测传遍云州五国的？是他们，挑起了龙、凤之争，是他们让两万五丁力士惨死沙场！”

凤清歌眼里升腾起怒火，恨不能马上将那两个奸人抽皮剥筋。

鹿暝的面部表情又恢复了平淡：“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知和看法。我个人的推测是，或许你才是解开这场浩劫的关键。正因如此，你们今日才能踏入这圣殿之内。”

“你说我能阻止龙吟？”清歌有些不可置信。回想起刚才在天眼里看到的那个嗜血的龙吟，觉得假如龙吟将来真的变成那副模样，他们两人纵然相见也不会再相识了。她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日将落，月将升。清尘捧狐，几亡凤国。漫道中兴补天缺，清歌执凤终变天。”鹿暝，喃喃自语，似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