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深宫案
第170章深宫案 淑妃亲眼见着宫人捞起那宫女的尸体，当场受惊昏倒，掐人中救醒后精神颓靡，连着几日梦魇惊叫。
良妃还得如常照顾她饮食起居，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只能上奏皇后，请求将淑妃接到自己的咸瑞宫同住，好好调养，安心养胎。
提议合理，皇后自然是批了，连带着又称赞她贤良。
淑妃没想到自己的宫女会突然自尽，也没料到良妃对自己如此热情上心。宫正司顶着巨大的压力查案，效率自是没得说，得了皇后的准许后雷厉风行，将雅风宫上上下下大小宫人全部收押审问，连贴身宫女都没给淑妃留下。
她感受到了看不见的敌意，意识到似乎有人布好了局，在等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去。
定国夫人替她求见皇上，甚至又搬出了龙嗣不稳的说法，楚彻心中尚有余怒，只让张顺安带话，“朕不通医术，淑妃身子不舒服就去请太医。”
戚氏失落而归，淑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困住了，没有一点脱身的法子。
宫正司和慎刑司联手审讯，论谁也架不住他们的手段，一天审下来，雅风宫的宫人们无论能说的还是不能说的都说了。
那日皇上带着韩静璇离开，淑妃大发脾气，晚膳准备的不合心意，她就召来那宫女打骂羞辱，当夜便出事了。
此外，还审出淑妃平日对皇后心存不满，说过好些大不敬的话；皇上宿在别的妃子宫里时，她也有诸多不满。更有宫人指证淑妃的家书，声称其中有许多大逆不道的话，皇后派人翻找，内容果然如此。
这让整个后宫震了一震，嫔妃们各有感慨，最多的还是说淑妃贪心，有皇上长久不衰的宠爱还不够吗？这个病美人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证词和证据一份不少送到楚彻的桌案上，帝王震怒，责令淑妃在咸瑞宫禁足三月，年底的宫宴也不必参加，闲了多抄佛经、女诫之类的书册，未经准许不得回雅风宫。
张顺安宣完圣旨，淑妃身子一晃昏死过去，再醒来时哭闹着要寻死，被一众宫人苦苦拦下。
皇后听说她想自戕，怒气冲冲地亲临咸瑞宫警告，“身为妃嫔，自寻短见是要牵连全家的，你腹中还怀着龙嗣，他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孟家赔上九族都不够！”
淑妃断了念想，终日面如死灰卧床落泪。良妃耐心劝了好几次，她理也不理，最后良妃来了脾气，干脆撤去她的饭食，冷冷地说道：“皇上眼下对你不管不问，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我担心你才将你接来同住，你若是不要命死在这里我也认了，左不过我也搭上这条命陪着！”
淑妃听了她的训斥，更是满腹委屈，泪如雨下，饿了两顿终于撑不住了，收了求死的心，逐渐恢复如常。
……
墨阳宫主殿中，韩静璇正专心临贴，忽得身畔多了一个人影，她侧头去看时对方已经绕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拢住她如玉的素手，“你的字越来好了，进步神速，如今看着柔中带刚，有大家风采。”
韩静璇回眸一笑，快速别过脸低头道：“皇上莫要打趣臣妾了。”
楚彻轻笑一声，将她半拥在怀里，看了一眼字帖上的字，握住她的手在宣纸上继续书写。
等收了笔，韩静璇将纸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冲他弯眸笑道：“皇上，这副字看着奇怪。”
楚彻惬意地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听她这么说便接过来看了看，“你倒说说，怎么个奇怪法？”
韩静璇笑道：“既不是皇上的笔迹，也不是臣妾的笔迹，认真辨认一番，竟看不出是男子所写还是女子所写。”
楚彻微微一怔，随即咧嘴跟着她笑。
韩静璇放下宣纸走过去，依在他身边，一双美眸像是会说话，面上柔媚，“皇上怎么这个时间来了，不用批折子吗？”
“批了一下午，有些乏了。”楚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拉着她的手道：“你陪朕出去随便走走。”
韩静璇看向窗外，心里估算现在大约是申时，冬日里天黑的早，外头应该能看到夕阳了。她点点头，起身去内室更衣，略整妆容随他出门。
天边泛着橙色，单看色彩似能将一切都晒得滚烫。楚彻带着她顺着小路走上一条蜿蜒长廊，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跪在路旁，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韩静璇能感受到他们跪下的那一瞬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面有太多的突兀的情绪——谄媚、畏惧、羡慕……或许还有崇敬。
后宫残酷，拜高踩低是它的规则之一，没有明文撰写也清晰地让人一目了然。
他们羡慕她，会在背后议论她，与此同时，那些根深蒂固的嫌弃和鄙夷却不会消失，人心还真是矛盾的存在……
韩静璇看着与自己仅一步之遥的楚彻，侧脸看不出他的情绪，那日的震怒后，他还如往常一样敛着心思。按说经过上次的清洗，朝堂上他该更得心应手才是，起码他得到了更大的权力。
可她总觉得他这些天思绪沉沉，似乎对所有的事都不那么上心，只是按时处理政务，按点用膳罢了。
宫女内侍排成两队跟在他们身后，时间在沉默中几乎停滞，韩静璇看了看身边的景，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拉拉楚彻的袖子提醒，“皇上，再往前就是雅风宫了。”
楚彻像是神情恍惚的人陡然清醒，抬头望了望熟悉的牌匾，无奈地呼出一口气，“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这里。”
韩静璇摇摇头，笑得温柔，极善解人意地与他说道：“皇上牵挂淑妃娘娘，自然就来了。”
楚彻神情一怔，凝眉看着那宫门良久才收回视线，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当真认为这是朕的想法所致？”
韩静璇微微颔首，忽得伸手环住他，叹道：“皇上想念淑妃娘娘，也想念娘娘腹中的孩子，所以才到了这里。”
她说完，瞥见楚彻淡然的脸上显出一抹难得的疲惫，他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将她圈在怀里，声音低低的，“朕竟然会这样记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