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事变
第152章事变
韩静璇摇头,勉强笑了笑,神情依旧落寞。恰逢张顺安带着宫人送上御膳,楚彻就不问了。她原本是吃到一半,此时便陪着他继续用膳。 楚彻看到她皓腕上的念珠,笑道:“朕记得这是太后赐你的,如今天天带着,真的相信神佛灵验?”
他话里有话,一来想试她是否心向太后,二来是探问她对旧的态度。
韩静璇只做听不懂,轻声说道:“若皇上一直不来,臣妾也许就不信了,可皇上来了,臣妾现在相信心诚则灵。”
楚彻闻言不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心诚则灵都是说在前头的。”他含笑的眉眼中溢着暖意,“你又瘦了好多,这个天了,怎还都是夏装?陆升原在针宫局当差,回宫后让他给你备上些厚的。”
韩静璇颔首,浅浅一笑,“臣妾多谢皇上赏赐。”
“你就谢赏谢得爽快,朕记得给过你不少首饰,去皇明寺太后也赏了不少,总不见你穿戴,整日里也太素净了。”楚彻调侃道。
韩静璇低头回道:“太后赏的臣妾不曾带回宫里,留在皇明寺添香油钱了,无法日日佛前诵经,只好借此祈福。”
楚彻放下手中的玉箸,盯着她看了半晌,剑眉似蹙非蹙,最后叹了口气,“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朕许你荣华富贵,许你哥哥前途无量,这些还不够让你安心吗?”
他似乎早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不点破最后一层,韩静璇一怔。两人就这么沉默,过了好半天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臣妾只在乎皇上,皇上想要什么,臣妾便关心什么。”
楚彻握住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膝盖上,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着她似懂非懂的情绪,“你这样让朕觉得若即若离,总是又喜又恨!”
用完晚膳,他没在韩静璇这边留宿,而是回去处理政务。
第二日午后,他如约来接韩静璇去狩猎,命韩鹰扬点了五十人跟着。猎场离行宫不远,韩静璇坐马车款款前往,楚彻则是带人策马疾驰。
等她到时,楚彻已经遛了一圈,地上放了几只伤了的野兔,胖乎乎的。他冲她扬了扬马鞭,再次纵马跑远,侍卫牵来一匹养在猎场的温顺小白马,扶她骑了跑着玩儿。
林中不时有飞鸟被惊起,半个时辰后,楚彻打马归来,跟随的人拉着网子,里面是一只体型中等的野猪,呼哧呼哧直喘气。
他正要与她说话,打猎场入口处来了匹快马,直直往这边奔来。韩鹰扬挡在楚彻跟前,喝道:“来者何人!”
马上的人一身黑色劲装,面无表情,也没回答他的话,等近了直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楚彻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讶异,打手势挥退韩鹰扬,亲自接过信件。那人也不等他回话,起身策马离去,一刻不留,整个过程如风吹过,不留痕迹。
韩静璇看向张顺安,见他眉头紧锁,心里又是一紧。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不难猜,敢直闯圣驾的,十有八九是楚彻手下的暗卫或是死士。除非遇到紧急的事,否则这类人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莫非……
她转而看向楚彻,他快速扫完了信,神情凝重,薄薄的信纸几乎被他捏透。
“韩鹰扬。”他唤道。
“微臣在。”
“你即刻回行宫,留下五百人,其余的全部带回京。”他冷声吩咐,“明日辰时之前到不了,军法处置!”
韩鹰扬答了声“诺”,扬鞭而去。
“所有人,连夜回京!”楚彻翻身上马,将手伸向韩静璇,“跟朕一起回去。”
韩静璇与他共乘一骥,还没坐稳便听到他打了个呼哨,马儿立起前蹄,直直往前冲去。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贴在他的怀里,稳住她腰肢的手紧了些。
一线天遇刺之后,她对这样的疾驰心生畏惧,巴掌大的小脸煞白一片。中间扭头去看楚彻,他面色冷冽,沉稳地像古井中的水,只有如墨地眸子里隐隐约约透着焦急。
韩静璇不知那封信的内容,但从他的脸色和反应看,一定不是一般的坏事。
允国的骑兵一贯擅长奔袭,韩鹰扬挑的这五十人是禁卫军中最优秀的骑兵,连夜策马狂奔也不是难事。
却苦了韩静璇,虽有楚彻扶着,身子还如一片小舟航行在海,跌宕起伏,浑身上下疼得不行,脑袋里也像塞着棉花,一路颠簸地欲吐。
死撑着留一丝清醒的意识,只觉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连睁开眼皮都是负担。
昏昏沉沉中,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忍忍,就快到了。”
她想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要这样紧急,可张嘴就被灌满了风,微弱的声音随之消散。
深夜,一队人到了京城,宫门早已落钥,守夜人看到楚彻亮出的令牌,慌忙开门。还未全部打开,马蹄声轰隆如雷,疾驰而过,有沙尘在空中散开。
进了宫门,楚彻把几乎晕厥的韩静璇抱下马,交给一旁的内侍,自己带人往御书房走去。
“圣驾回宫——”
内侍的唱和声悠长,在漆黑的夜幕下回荡,一声一声远远地传进深宫的每个角落……
韩静璇被人送回墨阳宫,卧床便沉沉睡去,再无一丝力气。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心口还是沉闷,头也隐隐作痛,便让夏墨去太医院寻梁承丰来看看。
梁承丰替她把了脉,不是什么大病症,按方子服药歇息几日便好。
韩静璇悄声问道:“皇上今日上朝了吗?”
梁承丰不想她有此问,诧异地看着她,还是摇头答道:“皇上不曾早朝……”
韩静璇见他面上犹豫,忙追问了几句,梁承丰边把东西收回药箱边道:“微臣来的路上看到朝中几位大人面面色匆忙往御书房方向去了,此外,京中的巡卫添了好些禁卫军的人,似乎、似乎……”
“似乎如何?”韩静璇心急地再问。
“是要出大事的兆头,韩主子还是别问了……”他收好自己的东西,躬身行礼,“微臣只是太医,说诸多朝政是忌讳,您按方子服药,保重身体为上,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