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无头案
第250章无头案 “不、不会的！娘娘切勿多心，王爷不会如此！”陆升紧张地抓着床沿，强装镇定地低声安慰。
韩静璇像一条上了岸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颤巍巍地松开他的袖子，假如不是楚逸做的，谁的嫌疑最大？
剧痛使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耳边的呼唤声时远时近，宛如有谁在她的眼睛上，耳畔搁置了阻挡，光影错乱之间，她终于失去了强撑的意识，坠入黑暗。
不知道会不会丧命……
最后的最后，她这样想着。
……
深宫中的黑夜，漫长的，仿佛无边无际，墨阳宫上下的宫人都被叫醒，大气也不敢出，不单单是为了他们昏迷不醒的主子，更是畏惧那个守在她床前，周身气压极低的身影。
男人一言不发地凝视面无血色的女人，滴滴答答的更漏声像是被放大成什么更加可怕的声音，如眼前人生命的流逝之音，他亲手拧帕子为她擦拭溢出的冷汗。
“皇上……”张顺安忧心忡忡地躬身上前，“皇上，早朝的时辰要到了，您看是不是……”
楚彻面无表情，嘴角紧绷着沉默，房间里本就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甚，良久，他硬邦邦地开口，“查到什么了吗？”
“启禀皇上，为娘娘诊病开药的太医已经捉拿，开出的方子经其他太医确认了，只是寻常方子，拿回来的几包药也是无毒的，只是……找到了药渣子，是熬药时被人掺了剧毒进去，那个奴才也已捉拿，压在慎刑司了，断不会叫他有机会自尽。”张顺安如实回答。
慎刑司有许多简单有效的手段，对付这样的，大多是将犯人四肢折叠，结结实实用麻绳捆住，口中塞入大小适度，吞不下也吐不出来的木球，用帕子封口，再将整个人吊起来。审问之前，不准许任何人前来探视，亦不准许犯人吃喝任何东西。
这法子看似笨，但不妨碍它折磨人的效果，宫中没有宫人不怕慎刑司的，真的犯了事，进去之前，还不如自行了断。
就算是个死人，慎刑司的嬷嬷们也能让之开口，在张顺安看来，最迟明日白天，这场毒杀案就能有结果。
楚彻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回应声。
张顺安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垂眸劝道：“皇上放心，太医们说娘娘身上的毒发现及时，眼下已经清理干净了，娘娘吉人天相，又有皇上在此坐镇，很快就会醒的。”
楚彻黝黑的眼中涌现出痛苦，潮水一般，扑在岸上迅速隐去，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只觉得冰凉，也不敢多用一点点劲，她那样孱弱，似乎一碰就会碎，“张叔，朕向她保证过，会保护好她，不让她身处险境，可朕干了什么？一次又一次食言……她也会失望的吧？”
张顺安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他起初跟着楚彻的时候，他会在私下里唤他“张叔”，说两句心底的话，人前都是疏离有礼的“张公公”，直呼姓名是他登基之后才有的事。
他素来沉稳，可韩静璇毒发呕血的消息传到福宁殿时，张顺安惊讶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向沉稳的帝王慌乱了，不是浮于表面的夸张神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心慌。
“皇上切勿多想，奴才相信娘娘是不会怪皇上的，这种事……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种事在宫里防不胜防，想来娘娘也清楚。”张顺安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彻骨节分明的手从韩静璇紧闭的眼睑上掠过，眨了眨眼睛，亦是无奈。
……
韩静璇清醒是第二日下午的事，昨夜的事就像一场痛苦不堪的噩梦，梦醒了，身心俱疲。
“娘娘！娘娘可算醒了！”守在床边的木芝欣喜地大呼，胡乱抹眼泪，冲外头又叫了几声“娘娘醒了”之类的话，便拉着韩静璇的袖子抽噎起来。
韩静璇想抬手摸摸小丫头的额头安抚，才发现自己虚弱地扭头都费劲。
“娘娘别动，太医吩咐了，娘娘体内的毒清了，但还要好好养几日，这段时间可能还会发热……”她带着哭腔说道，没等她说完，韩静璇吃力地开口，“去把陆升唤来，快。”
陆升已经听到方才的动静了，此时刚好入内，听韩静璇要找自己，忙到榻边跪下，“娘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这事查出是谁做的没有？”韩静璇美眸中一片阴霾，戾气重重，昨夜的凶险她连想想都觉得痛彻骨髓。
“还没有，昨夜皇上来了，守了娘娘一夜，那个负责煎药的内侍已经关进慎刑司审问，很快会有答案的。”陆升将她昏过去之后的事长话短说地交代了一遍。
“查！”韩静璇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她的胸腔里还有疼痛在蔓延，这让她眼底的杀气不由甚了几分，“查出来，不管是谁……她都得死！”
喝了药，她又昏沉地睡去，晚膳时，从慎刑司传来消息，审问两轮后，那个内侍竟在牢中被人勒死，彼时，韩静璇正依在楚彻怀里喝药。
那药甚是苦涩，只喝一口，便从口腔到胃无一不难受，角度原因，她仰视楚彻骤然阴沉的脸，又转眸看向伏在地上颤抖的嬷管事嬷，红唇扯出一抹冷笑。
楚彻问了几句话，“砰”地将手中的药碗摔那人边上，怒不可遏，“慎刑司也看不住人了是吧？朕留你们何用！再查，查不出是谁干的，一律同罪！”
年长的管事嬷嬷磕了几个头，步伐虚浮地退下，楚彻安置好韩静璇，在榻边来回走了两趟，冷静了些，“你先歇息，朕去看看详情。”
说罢，他大步离去。韩静璇靠在床边，没有血色的唇讽刺地勾起。
“娘娘，如今恐怕查不到什么了。”帷幔外，陆升的声音响起。
“用不着了。”韩静璇发出一个鼻音，语气冰冷，“本宫知道是谁做的。”
陆升一愣，他也不是没有想法，那线索在煎药的内侍身上，现在表面上看是断了，但是，能在慎刑司杀人的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