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噩梦成真

第286章噩梦成真

第二日早晨请安时，皇后有心留下韩静璇单独说话，意思是让她午后还到清宁宫，两人一并带着那群贵族小姐游园。  午后，韩静璇穿戴齐整，往皇后处去了。没进清宁宫的大门，就听到大院里莺声燕语，朝气有活力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趣事。她走进去定睛一瞧，只见皇后身边围着几位芳龄正妙的少女，一个个面容姣好。

皇后也看到韩静璇进来了，起身招招手，“煦妹妹快来瞧瞧，这几位都是本宫的表妹、侄女，今儿天好，本宫就宣她们进宫陪本宫解闷儿。你们也都去拜见煦昭仪吧。”最后一句是说给女孩们听的。

韩静璇美眸带笑，趁她们躬身行礼时已经一一扫过她们的脸，或是扭捏或是大方，已经有了初步印象，又对皇后道：“娘娘请进来的小姐各个如花似玉，哪里还需要跑到御花园赏花，要臣妾说啊，干脆留在此处赏美人算了。”

皇后听了甚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几个女孩被韩静璇这样一说，也都红了脸。有说有笑到了御花园，众人坐在皇后身边，宫女奉上茶水糕点。闲聊间，韩静璇暗暗又细看那些女孩，画像与真人差距还是大的，就算她一一过目，也只能认出其中一两位，但静观她们言行，不是太骄躁就是太过扭捏，并不如意。

最后，她看向不远处与众人说花中典故的那位碧衫少女，女孩脸上笑容正好，既不显得冷淡，也没有殷勤，声音婉转动听，看着也稳重沉静些。

皇后想让韩静璇多了解她们些，便挨个召过来问几个问题，这个女孩都回答得宜，能体会到家教良好。

韩静璇默默记下她，又与皇后说了一阵闲话，皇后站起身，“咱们也别老坐着，要不然这几个孩子不敢放开玩儿，走，陪本宫赏花去。”

韩静璇主动扶着皇后，无比恭敬，面对皇后总是让她比面对楚彻时更紧张，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犯一点错。如今盛宠在身，楚彻对自己很是宽容，只要不是触碰底线的错事，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皇后不一样，自己越是得宠，就越要谨言慎行，万万不能无心触碰她的忌讳。

御花园中大多数花都开了，一路的海棠最是动人，可“赏花”只是借口，被宣进宫的贵族小姐们多多少少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算变相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素闻韩静璇魅惑帝王，宠冠后宫，心狠手辣打压异己，还残害皇嗣……这些都是闺阁里说得有模有样的八卦事，如今看到本尊了，少不得偷偷打量。

可这一看，外表上也不过就是个娇柔绝美的女子，并不气势凌人。

韩静璇微微垂下眼睑，她对各个方向投来的目光很是敏感，心中暗暗嘲弄，自己的名声一贯不好，设身处地想想，倒也难为这些养在深闺的贵族小姐，顶着压力不情不愿地进宫。

她故意突然抬头，与她们好奇的目光对上，有人见被她撞破了，连忙低头回避，也有的尴尬地看向别处，佯装无意，唯独方才那个让她感兴趣的碧衣少女，迎着她的目光温柔一笑，落落大方。

来得一众女孩里，她样貌不算拔尖儿，却让韩静璇最满意。韩静璇回以一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碧衣少女见她这灿若桃李笑容，不由一怔，等反应过来，韩静璇已经扭头与皇后说话，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美艳的侧脸。

宫人们依皇后命令搬来桌子，女孩们或拨动琴弦，或泼墨作画，也有成双结对玩起投壶的，笑声不断。

待玩儿累了，便散在院子里各自歇息，韩静璇留心看了那碧衣少女的去向，挥去众人，只身来到她歇息的小亭子。侍女看到她忙行礼，女孩听到声音，亦转过身，眼底掠过一抹诧异，“臣女周郁，见过昭仪娘娘。”

韩静璇听到她的名字，便知她是周家二小姐，自己挑出的人选之一。

“免礼。”韩静璇走近两步扶起她，细细打量，唇边带笑。

周郁见韩静璇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脸红，她自是知道韩静璇来此意味着什么。紧张了一小会儿，很快释然了。

“娘娘请坐。”她得体地笑道。

韩静璇坐下，见她站在一旁，“二小姐也坐吧，不必拘礼。”

周郁行了一礼，大方入座，神情已然自若，知会侍女去端茶水。

韩静璇勾起唇角，“二小姐进宫前知道此行的缘故么？”

周郁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回娘娘的话，家父都说于臣女了。”

韩静璇点点头，盯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道：“那你可心甘情愿嫁给本宫的哥哥？”

周郁不料她这样直接，先是有些呆滞地点了头，微不可查，想了想，不知是回过味儿了，还是担心韩静璇没看到，又重重点了两下，却终究还是未出阁的深闺少女，脸又红了。

韩静璇乐得噗嗤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可本宫的哥哥是将军，打仗的分别还能忍受，倘若被派去镇守边关，你就要远离父母，远离京城，去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恐怕不容易。”

周郁低头想了想，回话时声音虽小却透着坚定，“娘娘，臣女不怕，就像娘娘一样，从任国到允国，开始的时候也很难……”

此言一出，倒是让韩静璇愣了愣，她实在也没想到周郁能答到自己身上，看她的目光里多了一抹考究，“你不讨厌本宫么？”

周郁摇摇头，“臣女相信娘娘与传闻中说的不一样，是被许多人误解的。”

韩静璇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那希望本宫对得起你这份信任。”

送走这些贵族小姐，皇后领着韩静璇回到自己宫里，笑眯眯地问道：“煦妹妹可替韩将军相中了哪家千金？”

韩静璇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觉得周家二小姐最合适。”

皇后一怔，周家二小姐论才情、论样貌，都不是佼佼者，放在众人中丝毫不起眼，故而这个结果让她觉得意外。但既然韩静璇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好再硬塞旁人，只道：“这周家的主母是本宫的姨母，周二小姐的生母也是家世清白的人家，妹妹果然好眼光，本宫也觉得那孩子沉稳大方，是个不错的。”

韩静璇躬身拜下，“那臣妾就先代替兄长，多谢娘娘赐婚。”

皇后微微一笑，笑容却有些浮于表面，原本韩静璇选出的人就不是她中意的人选，如今又挑了个不起眼的周郁，实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转念一想，韩氏兄妹在允国毫无根基，却能得楚彻宠信，现在用一个不起眼的庶出女子就可以招揽他们二人，倒也划算，心里头就平复了不少。

皇后想通了，自然能继续喜笑颜开地与韩静璇聊天，直到用了晚膳才放她回墨阳宫。

韩静璇回到自己宫里，默默松了口气，自家大哥的婚事算给皇后交代清楚了，但还是不知道他目前是什么情况……自己在深宫锦衣玉食，被皇后拉拢，帝王宠爱，日子过得不能再舒适了，却夜夜噩梦缠身，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

如此又过了七八日，韩静璇终是忍不住，把陆升唤到自己跟前，脸色无比严肃，“本宫知道你有法子联络王爷，无论如何，本宫都要知道哥哥的情况！”

陆升张了张嘴，看着她冷冷的眼，终是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退下。

韩静璇见他走了，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并非她过分操心，她只是太害怕失去……

又两日，这夜，韩静璇正要就寝，陆升推门急急进来，脸色难看。他递上一张折得很小的字条，“娘娘，前线的密信。”

韩静璇紧张地打开看了，上面没几个字，可只看一眼，她就没了握住纸的力气，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榻上，她最担心的事，那些噩梦，成真了！

密信头一句便写着：扬带兵三千，紫云关中计被困……

陆升见韩静璇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不由靠近几步，担忧道：“娘娘千万保重自己，战场上瞬息万变，或许此时王爷已经带兵去救援韩将军了。”

韩静璇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回过神儿，忙抓过他手中信，一字不落地看了好几遍。可那信太过短小，到底也看不出什么，急得她在殿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分析，“皇上受到信到如今有十几日了，什么都不说，一定是王爷与吴军交战落了下风……算上这密信……”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越发惨白，看着陆升，嘴唇颤抖，好半天才总结出一句话，“哥哥起码被困了十天了……”

陆升眉头蹙起，“娘娘，这打仗实在是说不准，送这信的也不是快马，路途遥远，有什么变化真的不一定……奴才请娘娘宽心。”

韩静璇又想了想，满面忧愁地站到窗口，望着无边无际的黑夜，狠心道：“本宫去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