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谋出宫
第290章谋出宫 大仇未报,哥哥的详情也不知道,还不是她死的时候。
已经拖了何太后这样久了,楚彻为何还不来搭救?
还是说……他不会来?
韩静璇心与身子一样发冷,后宫中的事一向瞒不住楚彻,他不可能还不知道何太后到墨阳宫找茬……到底是他在为尹白苍的国书生气,还是在他心中,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和太后撕破脸皮?
纷纷扰扰的念头比打在身上的板子更让韩静璇疼得窒息。
原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在允国的后宫,并没有所谓的朋友,更没有想要的依靠……
韩静璇恍恍惚惚地又咧开嘴角笑了,何太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不求饶不喊叫,无声的反抗已经令何太后怒气冲天,此时的笑容无疑是为这怒火添了阵东风。
“皇后娘娘到——”内侍悠长的唱和声从宫门处传来。
何太后挥挥手,示意宫人先停下。
皇后匆忙赶来,额上有细密的汗珠,她用帕子轻轻擦去,看样子是一得消息就往这边来的。
她看了眼长凳上浑身是血的韩静璇,嘴唇一抖,错开目光走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动这肝火做什么?这煦昭仪虽说平日性情古怪了些,到底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太后娘娘消消气,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的。”皇后搀扶太后坐到椅子上,语气温和。
何太后不买账地横了她一眼,“哀家如今连惩治宫妃的权利都没有了?皇后说这些话,是觉得哀家老了?不该多管闲事?”
皇后被太后这一眼看得心中一颤,忙讨好地笑道:“哪里能呢,臣妾本就觉得自己平日太过仁慈,该罚还骂的都舍不得。今日若是煦昭仪做什么得罪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说与臣妾就是,臣妾一定狠狠地罚她,只求太后娘娘注意凤体,莫要气坏了。”
何太后平了平心气,目光沉沉地盯着皇后,忽地冷哼一声,“你那点心思也想瞒哀家?不过也怪不得你为自己打算,兔子还有几个窝儿呢,哀家是从你那个位置上来的。”
她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今日你若非要保这韩氏,哀家允了,只是日后你们也记着,哀家没聋没哑,更没死!哀家在一日,你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这天!”
皇后表情一僵,忙跪在她腿边,“太后娘娘,臣妾惶恐,臣妾不敢……”
宫门处传来匆忙混乱的脚步声,内侍的唱和声再起,“皇上驾到——”
何太后舒了口气,精明地老眼眯成一条缝,哼了一声,“不枉费哀家等了半日,正主儿来了。”
韩静璇头脑昏沉,迷糊见听着四周的动静,想扭头去看,却因被绑着无法如愿,心中憋着的一口气陡然松懈,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色的龙靴,修长的手指摸索几下,背上的束缚顿时松了,韩静璇吃力地抬起头,气若游丝,只来得及看到楚彻漆黑的眸子,意识便在疼痛和更深的黑暗间摇摆不定,她看不清他,只无助地伸出颤抖的手,“皇上……”
楚彻的怒意在眼底凝聚成风暴,张扬地表现出来,他怕触碰韩静璇的伤口,只能虚虚地揽着她的肩膀,抬头怒视何太后,“太后,朕的爱妃做错了什么?要这样罚?”
皇后讶异地睁大眼睛,一连冲他使了几个眼色,楚彻却看也不看她,只盯着太后,声音低沉,“太后是想杖毙她吗?”
何太后冷冷一笑,指着韩静璇,“皇上就是这样对自己母后的?为了这么个狐媚子,这个贱人,你这是在逼问哀家?她就值得皇上与哀家过不去?”
楚彻不在言语,将韩静璇身上的几道麻绳一一解开,将她拥在怀里。韩静璇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他猝不及防一碰,忍不住“嘶”了一声。
楚彻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把她凌乱的鬓发拨到旁边,目光冷然。他亲自把韩静璇抱回殿中,不再瞧何太后一眼。
他的无视令何太后怒火更盛,猛地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怒喝,“皇帝因这贱人被吴国皇帝羞辱,还要将她留在宫里,让天下人多笑话笑话吗!”
“她不是贱人!”楚彻停下脚步,冷冷回答,每个字说得清楚,“她是朕的人,朕愿意护着她,天下人不懂她,朕清楚她是什么样的。
“来人!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宫歇息!”
左右侍卫得令上前,恭敬请道:“太后娘娘这边请!”
何太后又惊又怒,指着楚彻“你”了好几声,指尖发抖,“皇帝会后悔的!”
楚彻低头看着怀中气息虚弱的韩静璇,沉声道:“只要太后不逼朕,朕绝不会做出后悔事!”
说完,他快步走入殿中,身后侍卫们再齐声请太后,“请太后娘娘回宫!”
何太后看着面前这几个面目表情地侍卫,脸色阴沉,不得不带着宫人离开墨阳宫。
韩静璇靠在楚彻胸前,早已泪流满面,他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楚彻见她如此,对着惊魂未定地宫人喝道:“一个个瞎了?还不快去请太医!去!”
木芝第一个回神,连忙冲去太医院,宫人们忙碌起来,该找药的找药,该倒茶的倒茶。
韩静璇哭了一阵,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楚彻怀里挣脱出来,膝盖重重落在地上,“臣妾……臣妾求皇上放臣妾出宫,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答应臣妾,放臣妾去皇明寺为兄长祈福!”
楚彻剑眉蹙起,“出宫?你这副模样要出宫?”
韩静璇忍着剧痛,颤抖地抬起头,目光诚挚,“臣妾想替兄长祈福……一定要去,求皇上恩准!”
“你是在与朕赌气吗?”楚彻俊颜一沉。
“不、不是,臣妾只是……臣妾……”韩静璇话到嘴边,眼前却陡然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
楚逸大惊,忙把她抱回榻上,见她已然痛晕过去,怒声催促,“太医呢!太医!”
宫人们吓得不敢说话,梁承丰背着医箱慌慌张张跑上前诊断,墨阳宫里里外外慌忙一片。
韩静璇再醒来时天色已晚,只听得耳边有人在哭,本以为是木芝那丫头,吃力地扭头一看,竟是瑾婉仪。
瑾婉仪哭得双目红肿,正伏在床边抽噎着,袖子突然被轻轻拽了一下,抬头一看,见韩静璇醒了,又惊又喜,“妹妹,你可算醒了!”
韩静璇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蹄子踏过好几遍,支离破碎,想挣扎着坐起身也不能,反而触动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妹妹别动,医女给上了药,梁太医特地吩咐了,这几日要静养,不能乱动。”瑾婉仪忙按住她的被子。
韩静璇张了张口,嗓子快冒烟了一般,声音发涩,“皇、皇上呢?”
瑾婉仪擦干眼泪,如实回道:“听张公公说有几位大臣在御书房等皇上商议国事,皇上就去忙了,说是忙完再回来,走时还吩咐我好生照顾妹妹。”
韩静璇松了口气,不声不吭地盯着某个角落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