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出路
第344章出路
“皇上!”慕容午大惊失色,忙勒住马匹跃下,冲到他们身边查看情况。 楚彻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情况现在糟透了,之前伤了的手压在楚逸身下,完全使不上力气,肋骨隐隐作痛,他伸手试了试,万幸是没有断。相比之下,楚逸的情况麻烦,即便这一下有他护着,背上折断的箭还是又往深处进了些,没有御医在场,不能贸然把箭头拔出来。
慕容午小心地将楚逸架起来,楚彻连唤了他好几声,他才虚弱地睁开眼皮,茫然地扭头看看,跟随的人马死伤逃散,算上慕容午已经不足十人了。
后方的马蹄声仍在迫近,他看着楚彻,忽地笑了,牙齿上浮着层血,“五哥,我如今是累赘,你快带人走吧……”
“废话少说,”楚彻在慕容午的帮助下运他上马,“想丢下你的话一开始就不会带上你!”
“皇上,您带王爷骑草民的马先走!”慕容午捡起楚彻掉在地上的剑,“草民借皇上的剑一用!”说罢,他点了两个侍卫,自己徒步往刺客们来的方向跑去。
楚彻没时间详细安排下一步,也没时间思考慕容午此去是否正确,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摆脱追兵,把自己的弟弟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犹豫,接上自己和楚逸的腰带,将两人绑在一起,没受伤的手控制住缰绳,用力踢了一脚马腹。
“清醒点,当时被狼包围的时候,你也让我快走,我们最后都没事!”跑了一段,见身后的楚逸毫无声息,楚彻喘息着开口道。
他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被风吹得冰凉。楚逸整个人虚脱了似地靠着他,重量全部压在他背上,这让他的肋骨一直在疼。
“五哥,那时候我欠你条命,如今算我还的……”好半天,楚逸才张口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是支离破碎的字词,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楚彻眼中的泪终于是滑落,无声地在脸上流淌,“撑住,不能死,你是朕的大帅,你还没帮朕把江山打下来……
“还有你的仇人,你还没报仇,她可是活得好好的!
“想想景昂,你也是在宫里长大的,那些人势利得很,你要是没了,他们孤儿寡母怎么生活……”
楚彻慌不择言地说着想得到的能鼓舞他的话,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在喉咙里,最后压抑着哭出声。
他们身侧已经没有人了,慕容午一去没有动静,最后的六七个侍卫刚才一并决定回头拖延追兵,誓死保护他们。
“七弟,听着,你不许睡,我们一定能回去!”楚彻用胳膊肘抵了身后的人一下,听到对方喃喃地“嗯”了一声,更卖力地催马前行。
……
韩静璇的帐篷里灯火通明,她一个人坐在桌案旁,手里捏着的书半天也没翻动一页。
心头沉甸甸的,下午那番谈话并没真的让她平静,故而陆升被她安排出去时刻关注情况。
“娘娘,时候不早了。”木芝走进来劝道,事实上,她更早的时候就想劝了。
韩静璇看了她一眼,“陆公公有回来过吗?”
“没呢,公公晚膳后就出去了,一直没消息。”
韩静璇叹了口气,这时候没消息才是好消息,“也罢,先歇息吧,你守夜时多注意,他一回来你就叫醒本宫,不得耽误。”
木芝连声答应,动手为她卸妆,刚放下头发,帐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阵风带了进来,“娘娘,那边出事了!”
陆升挥退木芝,直跑到她身边,气喘吁吁,“先是王爷的人发了信号,之后没多久,奴才又看到禁卫军的信号……”
“什么意思?王爷暗中布置的人不足以挡住那群人?”韩静璇忧心忡忡地站起身。
“王爷担心人数过多被皇上察觉,只点了五十暗卫一路跟着,都是高手,按理说足以护皇上周全,但皇上召集了禁卫军……
“奴才回来时听见禄王与平王争执,禄王爷说算算时间,禁卫军应该已经与皇上汇合了,可迟迟没有发报平安的信号,担心又什么变故,想带人去查看,平王似不赞同……”他一口气说出了眼下面临的情况。
韩静璇着急地在帐中来回走了两趟,脸色在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惨白难看,“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娘娘,要不要奴才把剩下的暗卫调过去?”陆升犹豫道,目前他能调动的暗卫有两百余人,他们都是楚逸藏起来的心血,这一去有很大的风险暴露在楚彻面前。
“娘娘……”他见韩静璇不决断,催促了一声。
“不行,”韩静璇摇头,“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如果出事了,王爷一定在皇上身边,不能贸然派暗卫……本宫已经把事情都说与皇上了,皇上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一定有准备。”
“那现在怎么办?就等着消息么?”陆升追问道。
“走,去两位王爷那边看看,”韩静璇做出决定,“安全起见,还是要有人马过去接应!”
陆升忙应了一声,韩静璇也顾不得重新梳妆盘发,只简单挽了一下,备上楚彻之前赐下的令牌,便来到禄王帐前,里头传来争吵声,你一句我一句,互相不退让。
侍卫们看到韩静璇亮出御赐的令牌,不敢阻拦,她走进帐中,见到了这两位皇室宗亲。
禄王已过耳顺之年,面目严肃,因平日里为人慷慨仗义,刚正不阿,深受贵族们尊敬,楚彻亦是敬重他。
此时手指在桌子上用力敲着,胡子气得一抖一抖,“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吗?当年先帝亲征,点了你的名你都能装病推辞,贪生怕死的东西!我自己带人去接应,不用你跟着,死也死不到你头上!”
“二哥,咱就说这件事,你总翻那些陈年老账有意思?皇上的心思那么缜密,那边自有禁卫军护着,我还是那句话,大营重要,万一这是那些吴人声东击西,你把人带走了,万一大营丢了,这些宫里的娘娘还有各家世子怎么办?”平王也年过半百,模样上看与寻常人家和蔼的长辈并无不同,和禄王表现出的愤怒强行不同,他说这些话时看似有理有据,实际上底气不足。
两人见有人不经通报闯进来,停了争吵,表情各异地打量韩静璇。
听了这一小段,加上路上陆升的简单交代,韩静璇多多少少知道两人的性格,不慌不忙地迎了礼,“事关重大,否则本宫不会贸然惊动二位皇伯,失礼了。”
“你是煦妃?”平王冷哼一声,不满道:“身居妃位,行事前还不知道个轻重……”
“你给我闭嘴!这是本王的帐子,还没到你做主的时候!”禄王打断他的话,“平时唯唯诺诺的,遇着个事屁都不敢放,今日你倒是反常的紧!”
“这……二哥你……”
“闭嘴!要不安静听着,要不滚回你自己帐子去!”
在韩静璇这个晚辈面前丢了脸,平王和气的脸上也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憋得发红,最后甩袖在桌边坐下,不在言语。
他这个举动倒是让熟悉他的禄王微微诧异,自己这个弟弟素来不爱惹事不爱管事,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日子,今日是真的反常。
“娘娘见笑了,煦妃娘娘方才说‘事关重大’?是什么事?让娘娘深夜前来找本王?”禄王轻咳了一声,面上的严肃不减,对韩静璇说话时,语气缓和了许多。
“两位皇伯也看到禁卫军的信号了,皇上与翊王该是在那边遇上了吴国的刺客,本宫前来是望两位皇伯能派兵去救驾!”韩静璇跪在禄王面上,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