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连环计
第374章连环计 韩静璇点点头，扭头与贤妃说道：“姐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贤妃应了声“好”，韩静璇带头走进殿中，才进门，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令人心头压抑。
最先听到脚步声回头的那个太医就是被陆升收买——或者说是威胁的李太医，他看到韩静璇妆容精致的脸，诚惶诚恐地跪拜，“微臣叩见贵妃娘娘，叩见贤妃娘娘……”
其他几位太医也反应过来，纷纷行礼，其中，梁承丰惴惴不安地看了韩静璇一眼，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屏风的脚。
韩静璇免了他们的礼，问李太医，“皇后娘娘现在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突然喧哗起来，宫人们向良妃行礼的声音传进来。
韩静璇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待片刻再说。
良妃搭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她穿着身朱红色的宫装，怎么看都与此地格格不入。她先给韩静璇见了礼，而后询问：“皇后娘娘如何了？”
韩静璇微微一笑，“正要说呢，姐姐就来了，一并听听吧。”
李太医快速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叹息似地说道：“几位娘娘，皇后娘娘近几年来身体孱弱多病症，一直未能根治，这两日病情反复，微臣开出的药喝不进去，且一日一夜未食，只怕是……”
韩静璇蹙眉，“李太医但说无妨，只怕如何？”
李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微臣斗胆直言，只怕难过今夜……”
韩静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看了一眼贤妃，对方眼中满是吃惊和震撼。良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睑微垂，嘴角耷拉着。
李太医的尾音刚刚落下，屏风后传来一阵有气无力地咳嗽声，像是在抗议他的话一样，沉闷地敲在她们每个人的心上。
“真的就……回天乏术了？”韩静璇的目光越过李太医垂下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几位太医，除了梁承丰之外，他们都摇了摇头。
她心中忍不住嘲讽，以这些太医的本事，只要搭过脉，都能看出皇后这病来得蹊跷，但他们都不会说，后宫的那些个龌龊手段这些人心里都明白，一来皇后如今一点也不被皇上看重，没有为她出头的必要；再者李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能收买他帮忙撒谎的人一定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韩静璇盯着屏风上落灰的五彩凤凰看了看，轻声道：“本宫进去看看皇后。”
贤、良二妃自是跟着她一起。
转入内殿，床前的几重帷幔都是放下的，重重叠叠，很不整齐，几乎把床榻围得不透气，距离稍远些看，床榻像一口漆黑的棺材。
陆升先走过去，把帷幔一层一层在两侧绑好，她们这才能看清躺在那里的皇后，从侧面看去，皇后面颊上的肉可谓是所剩无几，颧骨下方深深凹陷下去，盖在身上的被子已经看不出起伏了，唯有鼻翼微微翕动证明她还活着。
韩静璇暗暗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全是苦涩的药的味道，她走上前唤道：“皇后娘娘……”
连续唤了三四声，皇后才勉力睁开眼皮，无神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她，似在辨认。
这场面让韩静璇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想起了那时候的瑛妃，眼眶微微发涩……
“是你啊……”皇后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从微小的缝隙中发出气声。
韩静璇在榻边坐下，“臣妾来看看娘娘。”
贤妃虽平日里与皇后貌合神离，但这时候也红了眼眶，她站在韩静璇身后，拿帕子擦眼睛。良妃站在她身边，角度的原因，韩静璇和贤妃都没有看到她嘴角上挑的笑意……躺在榻上的皇后看到了，她的牙齿狠狠咬紧了，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哒”的一声，与此同时，她的上半身抬离了床榻一点点，而后乏力地跌了回去。
“娘娘……”韩静璇似担忧地看着她。
皇后却瞪着良妃，颤巍巍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指着她，“滚……滚……”
贤妃与韩静璇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转到良妃脸上，良妃表情一变，再开口差不多是哭腔了，“皇后娘娘，臣妾往日对您是有不敬，臣妾给你赔罪，您犯不着这时候拿自己的身子与臣妾怄气啊……”
皇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想说的话都被咳嗽声淹没了，抬起的手摔在榻上，口中喃喃地不断说着什么。
她的气息太过虚弱，练口型也看不出，韩静璇只能伏下身子，这才听出她在唤“皇上”。
她直起身子，“娘娘想见皇上？”
皇后吃力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无助和哀求。
“陆升，”韩静璇唤道，“去御书房请皇上过来！”
陆升领了命，正要去办，良妃却突然开口阻止他，“等等。”
皇后怨毒地盯着她，她却像是看不见一样，挤到床榻前，“臣妾有几句话想说给皇后娘娘听。”
说着，她暗暗给韩静璇使了个眼色。
韩静璇往边上挪了挪，空出原先的位置。
良妃俯身贴在皇后耳边，用嘲讽的语气道：“娘娘如今容颜枯槁，这般丑陋，不怕毁了往日在皇上心中的美好形象么？娘娘与皇上可以结发夫妻……”
她轻飘飘地笑了一声，而后坐直，抹了一把眼泪，“陆公公，去请皇上吧。”
“不……不！”皇后嗓子里发出嘶哑地声音，急切地看着韩静璇，想表达她改主意了。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纵使太医没与她明说，她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皇上来了又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看到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此时喉咙疼得很，心里有多少话、多少苦也说不出……他看着只会生厌吧。
思及至此，皇后已然灰了心，认命地垂下眼皮，泪流不止。
“陆升，”韩静璇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命令，更加坚定，“去御书房请皇上过来！”
“嗻！”陆升急匆匆往外跑去。
良妃抬头不满地看着韩静璇，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不希望楚彻这时候过来，直到皇后断气她们的计划才算完美的完成。
“煦妹妹这是做什么？看不出皇后娘娘的意思么？妹妹实在不应该这时候做违背娘娘心意的事……”良妃以皇后为名义抱怨道。
韩静璇摇摇头，“姐姐好生糊涂，你我既然在场，这天大的事，怎能不报给皇上知道？倘若皇上心里惦念娘娘，因为我等错过了……谁又能担得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