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两全其美
第182章两全其美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静璇一切如常，每日早早去清宁宫请安，闲时或约瑛婕妤、瑾良媛来自己宫里小坐或自己去倾颜宫采访，不时还去良妃宫里品茗聊天。宫妃们见她与良妃交好，愿意与她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日从皇后处请安出来，良妃与她说了件新听来的事，“太后似乎有意向皇上请旨，将在通神寺修行的翊王妃何氏放归家中。”
这话倒让韩静璇想起不久前楚逸让陆升带回的话，似并不上心地低低接道：“有这样的事？那翊王妃要归的是本家何家喽？”
“这是自然，她将翊王府闹成那样，翊王爷碍于太后那边的压力一直没休她，但说什么也不可能同意她回去的。”良妃折下一支红梅放下鼻下轻嗅，一向灵动的眼中露出一抹怜悯。
韩静璇搓了搓发冷的指尖，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何家的女儿原是不愁嫁的，可如今这何氏还是翊王妃，有名无实地吊着，只怕会毁了一辈子啊。”
良妃闻言一笑，看她的眼中带着深意，“韩嫔心善，竟为她担心这个。”
韩静璇垂眸，似笑非笑，“臣妾住在翊王府时，何氏待臣妾还算体贴，故而臣妾不愿她落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两人在一个分道口道别，韩静璇搭着夏墨手回到墨阳宫，这几日楚彻处理完政事都会来坐上一坐，主人不敢怠慢，宫人们亦不敢掉以轻心。
可今日似乎不同，晚霞已经染了大半个天，楚彻还是没来。
韩静璇看着备好的晚膳，刚要叫人撤了去，宫外传来悠长的唱和声，“皇上驾到——”
她忙走到殿门口迎接，却见楚彻一路走来眉头紧蹙，嘴角也紧紧绷着，好似被什么难事困扰了。
韩静璇按礼请安，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浅笑道：“看来国事实在太繁重了，皇上被缠得连饭都快没空吃了。”
楚彻摆摆手，坐下饮了口茶水，皱起的眉宇间透着不悦，“刚从太后的仁寿宫出来，她说翊王妃已经思过多时，心生悔意，要朕下旨赦她回本家。”
韩静璇见他肯说，想来议论一两句也无妨，掂量着语气问道：“通神寺只在京郊，探望也方便，翊王妃修行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回去？”
楚彻将茶盏放下，略略有些不耐烦，“翊王妃何氏是太后的内侄女，当初太后既然叫人带话给朕，让朕留她一条命，如今自不会让她一辈子在困在佛门。”
“那皇上是怎么看的？”韩静璇继续试探性的问。
“为今之计也只能放了。”楚彻有些烦恼地轻叹一声，“这段时间朕和太后的关系不大融洽，不能再为七弟与太后再翻脸。”
韩静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放翊王妃会得罪太后，现在还不到能把何家连根拔起的时候，可放了翊王妃会失信于枉死的肖氏的父兄。
眼下正值吴国攻打任国的紧要关头，允国时刻关注战事，发兵的命令随时都有可能下达。肖氏的兄长在军中任职，若此事被人恶意传开，说圣上偏袒皇室宗亲，只怕会影响军心……
但这些她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就是涉嫌后宫干政了，不得不委婉道：“翊王妃身上的案子关乎人命，若是轻易释放，皇上原先的惩戒就失了效，恐怕会有人说皇上朝令夕改，平白坏了皇上圣明。”
楚彻点点头，剑眉不展，“就是这个道理，朕也是找不到个能两全其美的法子。”
韩静璇低头想了想，躬身行了一礼，“臣妾心里有个想法，想斗胆说与皇上，可此事……”她面露为难地看着他。
“你说吧，此事算不得政事，不过是宗室女眷。”楚彻打消了她的顾虑，语气里略带好奇。
韩静璇颔首，缓缓说出心中想法，“臣妾听人提起过，再有几日就是允国过年前的‘寒衣祭’，照例是要登高祭酒的，通神寺位于山腰，皇上可以祭酒下山时顺路去上炷香，届时对外称翊王妃修行虔诚，顺理成章赦免了她，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楚彻默默听完，眼中一亮，拥着她称赞道：“是个好主意，如此就两全其美了，但七弟恐怕会不高兴，当初娶何氏他就不乐意，罢了……难有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好的法子，此番也只能委屈他了。”
韩静璇伸手环住他，抬头能看到他打理得十分整洁的下巴，勾唇无声轻笑。
立在一旁的陆升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了，等楚彻用完膳食离开，他走到她身边，不解道：“奴才不知娘娘为何如此，还请娘娘点拨一二。”
韩静璇轻轻卸下手上的护指，笑道：“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瞧着皇上不想在此事上与太后闹别扭，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陆升听她这样回答不由苦笑一下，“可王爷的意思……”
韩静璇胸有成竹，“你且宽心，自会有法子的。”
陆升刚要再说，守在外头的小内侍进来禀报，“娘娘，仁寿宫的郭公公来了。”
韩静璇与陆升对视一眼，笑道：“你瞧，皇上前脚才走，后脚太后就派人来了，本宫与你打赌，这郭公公肯定不是空手来的。”
陆升了然一笑。
她吩咐宫人领人进来。如她所料，郭公公抱着一个长长的锦盒，里头是一柄通体象牙白色的如意，柄身上精雕细琢着祥云，无比精致，看看便知道价值连城。
郭公公那张脸上还是堆着喜气，“韩嫔娘娘，这是太后娘娘新得的，想着与娘娘甚为般配，特叫奴才送了来。”
韩静璇拿起来认真地看了看，推辞道：“太后娘娘的赏赐太过贵重，臣妾位分之低，实在担不起，能看到已是有幸，还请公公带回仁寿宫，娘娘的心意臣妾领了。”
郭公公脸上笑意不减，“诶，韩嫔娘娘何必自谦呢，如今皇上宠爱娘娘，太后娘娘亦觉得娘娘孝顺懂事，娘娘大大方方收了便是，莫要寒了太后娘娘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