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早晨的光线透过公寓那质地精良的窗帘,在地毯上投下模糊而温暖的光斑。
沈梵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横亘在腰间那条沉甸甸的手臂,以及背后紧贴着的、源源不断传来热源的胸膛。
裴灼醒得比她早,却罕见地没有起身。他只是侧躺着,从身后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平稳悠长。他的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她手臂内侧那片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占有欲。
沈梵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而,她细微的变化逃不过他的感知。
裴灼摩挲的动作停了下来,低下头,温热的唇贴上她敏感到几乎战栗的后颈,留下一个轻柔而持久的吻,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和餍足:“醒了?”
“……嗯。”沈梵轻声应道,声音干涩,“睡得好吗?”
“嗯,你呢,看够了么?”
听到这句话,沈梵又想到昨晚,他非要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动。
“滚啊。”
裴灼低低地笑了,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嵌入自己怀中,一个利落的翻身,便轻而易举地将她笼罩在身下。
晨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那双眼睛里已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清晰倒映出的她的模样,以及毫不掩饰的欲望。
白天的亲密,在清晰的光线注视下,似乎变得更加令人无所遁形。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失控的喘息,都被无限放大。沈梵脸颊滚烫,下意识地想偏头躲闪,却被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固定住。她无处可躲,只能在他的引领下,再次沉溺于感官的惊涛骇浪之中。
从晨光熹微到日上三竿,房间里的温度持续攀升,喘息与细碎的呜咽交织,断断续续,直至午后才渐渐平息。
沈梵累得连眼皮都懒得掀开,浑身酸软得像是被拆开重组过。裴灼俯身,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缓解了部分酸痛。他动作算不上特别温柔,甚至有些笨拙。
沈梵闭着眼,任由他摆布。
洗完澡,裴灼用宽大的浴巾将她裹好,抱回床上。午餐是阿姨准时做好放在门口的推车上的。他端进来,依旧是清淡却精心准备的菜色,有一小盅特意为她炖的养胃汤。
两人沉默地吃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事后特有的、混合着慵懒和微妙尴尬的氛围。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裴灼拿着筷子的手上。沈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腕骨内侧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疤痕上。
饭后,裴灼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有什么急事需要他远程处理。他走到落地窗边,压低声音交谈了几句,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沈梵蜷在沙发里,抱着一个软垫,在看手机信息。
她把自己的微信号找了回来,把裴灼拉出了黑名单,主动添加了好友,没想到秒通过了,她给他发去一个小狗打招呼的表情包。
没多久裴灼就投来了目光,随即又收到了裴灼发来的转账,五万二。
沈梵收下,发了个表情包——谢谢老板。
下午,他们大多时间依旧窝在公寓里。裴灼处理他的工作邮件和电话会议,沈梵则拿出笔记本电脑,强迫自己看一些rheinburg那边的项目资料。有时,裴灼会毫无预兆地合上电脑,走到沙发边,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过去,索要一个漫长而深入的吻,或是只是单纯地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很久都不动。
沈梵渐渐习惯了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势依赖的靠近。甚至在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不易察觉的脆弱感中,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疼。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裴灼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郭迩。
他接起,听了片刻,只淡淡地“嗯”了几声,然后看向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沈梵:“郭迩叫去l.m坐坐,想去吗?”
沈梵觉得可以,她很久没见到关子捷了,于是点了点头。
裴灼对着电话那端言简意赅地说:“一会儿到。”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换个衣服吧。”他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她,又加了一句,“有我在。”
沈梵她选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针织长裙,外面搭了件驼色大衣,素面朝天。裴灼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再次来到l.m,时间尚早,场子里人不算多,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其间。郭迩已经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卡座里等着了,见到他们,笑着擡手示意。
裴灼很自然地揽着沈梵的腰坐下,动作娴熟而理所当然。
郭迩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扬起那副惯常的笑容,将酒单推过来:“喝点什么?今天裴老板心情好,他请客。”
裴灼没看酒单,直接对侍者说:“一杯ginfizz,酒精减半。”这是给沈梵点的。然后给自己要了杯单一麦芽威士忌,加冰。
郭迩挑眉:“裴灼,够体贴!”
裴灼没理他,只是侧头问沈梵:“饿不饿?让后厨弄点吃的?”
沈梵摇摇头:“不用,下午吃得多。”
郭迩便开始插科打诨,说一些圈子里的趣闻轶事,试图活跃气氛。
裴灼偶尔应和几句,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弧度,大部分时间,他的注意力似乎都落在沈梵身上,或是握着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虎口,或是偶尔低头,靠近她耳边低声问一句“冷不冷”、“别喝太多酒”,姿态亲昵而自然。
没多久,关子捷笑着走过来,在卡座坐下,看着沈梵,“你还是选择了他。”没等沈梵回应,又看向裴灼,说道:“你也是。”
沈梵端起酒杯,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敬了酒,仰头把杯中的酒喝掉。
裴灼知道当年是关子捷把她送出去,供她治疗和上学,端起酒杯,走到他面前,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关子捷和他碰了酒杯,“我照顾得不好,现在交回给你了。”
喝完酒,关子捷有和沈梵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坐了一会儿,裴灼的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对沈梵说:“我接个电话,很快回来。”说完起身,拿着手机走向相对安静的洗手间方向。
卡座里顿时只剩下沈梵和郭迩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