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沈梵刚进门,尚未站稳,身后便复上一片灼人的温度。裴灼的掌心贴在她腰际,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唇齿厮磨着她耳后薄脆的皮肤,嗓音沙哑如砂纸:“去哪了?”
她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闻见独属于他的气味,让她安心。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塑料袋窸窣作响,“西瓜,要吃吗?”透明的薄膜下,鲜红的果肉被剖成整齐的块,汁水蜿蜒如血痕。
沈梵用竹签戳起一块西瓜,递到他嘴边。
裴灼看了眼西瓜,笑了。人凑过去亲在她脸上,脖子上,手捏着她的圆.润,说:“好。”然后一口把西瓜吃进嘴里。单手掐住沈梵的腰,猛地把她压到入门柜上,木棱硌得脊骨生疼,沈梵仰头吞咽一声呜咽,抓住她复上自己胸口的手,气息不稳,“我是说吃西瓜!”
裴灼无动于衷,边把西瓜的甜嘴对嘴跟她分享,边拉着她的手往下,沈梵便懂了,没多久就被撩拨开最后一小块遮羞布。
没有前戏,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向来容不下温存。
他沉入时,两人喉间同时溢出喑哑的喘息。
她太紧了。
不管做了多少次,还是紧,紧得他头皮发麻,血液倒流。
“沈梵,你爱我?”
情潮最汹涌时,他骤然停滞,汗珠坠在她凹陷的锁骨里,晃成一片碎光。
她睁开眼,清晰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深渊。那里有海啸,有濒临倾覆的孤舟,而她被钉在船桅上,答案早被风浪撕成齑粉。
“不爱……”她勾住他汗湿的后颈,腰肢如濒死的蝶般颤动,“为什么还去医院找你?”
裴灼喉结滚动,胸腔彷佛有一团炙热的火要将他吞噬,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这团火烧得灰都不剩,可没想过,自己会燃烧得如此彻底。
他眼眸深沉,似在看一片深邃得大海,大海中有一尾小船在摇晃,而沈梵,就是船上的唯一一个人。
裴灼俯身,撞得更深,沈梵于是又闭上眼,紧紧攀附着他,发出性感的喟叹。
他大开大合,很多问题题裹着血腥气砸落,什么“你会不会离开我”、“到这的时候你舒服吗”、“能不能别再见周异了”?
还有很多很多,沈梵都一一回答了,除了那一条“你会不会离开我”,她没法给她答复,只囫囵了过去。
舌尖尝到铁锈味,才发觉他将下唇咬得溃烂。
裴灼有时候喜欢开着灯,这样能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中,刻进血骨肉,她痛苦的,舒爽的,满足的,还想他继续的……通常都是完事了之后,裴灼才会关灯,清理完自己,再躺倒在她身旁,把她搂紧。
沈梵还有余韵中,浑身都发软,根本没力气回应他的亲吻。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吃药没?”
裴灼摇头,唇瓣流连在她眼睫,试图用温存蒙混。
沈梵推开他,定睛看了他一会儿,指尖陷进他绷紧的肩胛,哑声说:“去把你的药拿来。”
裴灼拧眉,试图用亲吻躲避。而沈梵扭过头,喊他一声:“裴灼—”重又看他,“你好好吃药,好好治病…你的人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裴灼看进她的眼眸,痛感席卷全身,他埋在她肩膀,低声问她:“我看见机票信息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沈梵不说话,心脏却在遭受凌迟。
过了好一会儿,裴灼起身,走出房间,回来时手上拿了药,看见沈梵靠在床头,白花花的胸脯一览无余,说:“你来喂我。”
沈梵说好。等药都准备好了后,她倒了一大杯水,然后在裴灼的注视下,丢一颗药进自己嘴巴里,喝了一小口水,便捧着裴灼的脸,以一种抵死纠缠的方式,把药喂进他嘴里。
她抵着他的额头,安抚他说:“裴灼,我知道药很苦,但是你忍一忍,等好起来了,就不用再吃了。”
裴灼知道,她在跟他告别。
“我会好好吃药,但是你别走,行吗?”
沈梵眼角渗出的泪水,他用手指为她拭去,又隐忍着问了一句:“行吗?”
沈梵眼泪滴在他脸上,苦味在舌尖散开,她什么也没说,只一粒一粒药地喂给他。
最后,沈梵递给他一杯温水,裴灼接过,仰头喝了个七八分,剩下的全都渡进了沈梵口中。
裴灼扣住她后脑,药味在唇齿间发酵成剧毒,“你会回来吗?”
回答他的是更汹涌的吻,咸涩交织,分不清是谁的泪。
“我必须离开。你的痛苦通过你的生理反应在呐喊,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感受你的好、你的爱意的时候,还成了那个不断捅你刀子的人,裴灼,你好好治疗,等你好了,我就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裴灼的眼眶通红,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双手颤抖,却死死抓住沈梵的手。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这点儿痛苦都迈不过去?为什么抓不住她?为什么还是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僵持许久,裴灼最终妥协。
“我会接受治疗,沈梵。”裴灼心脏痛得麻木,“你得回来找我。”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字都砸进她心里。
凌晨,裴母来信息说已经敲定疗养院行程,并希望裴灼越早住院越好。沈梵吸掉最后一口烟,回她:
“明天就可以来接他去医院。”
沈梵彻夜未眠,任由裴灼发狠般索求,仿佛肢体交缠能织成锁链。晨光熹微时,她将他的衣物叠进行李箱——衬衫残留着昨夜揉皱的痕迹,像一场无人收殓的溃败。
第二天,风和日丽。沈梵把裴灼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收进行李箱,才又收拾自己的。她的东西很多,几乎都是裴灼给她买的,她只带走了几件在裴灼面前穿过的,还有和裴灼一起买的情侣用品,她都带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别的都给裴灼收进了他的箱子里。
裴灼的力气彷佛就在昨晚用完了,他明明很想一起收拾,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沈梵给他穿好衣服,在他唇上落下一记深吻,说:“裴灼,东西收拾好了,大家都在外面等你,该起床出发了。”
裴灼隐忍着痛苦擡头,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沈梵,你走了,我会恨你。“
沈梵心里刺痛到麻木,脸上却扬起笑容,“没关系,你往前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