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做什么都不容易
“寄人篱下，的确不是什么出路！”
感同身受，黄顺安微微点了点头，无奈的苦笑，“老张，当年读书，我们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想不到到如今，我们依旧是那些同学里面混得最不如意的。”
“唉——”
张成飞把嘴里的烟蒂吐出去，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这个年头，没有什么本领，想要混口饭吃，还真的不容易啊！”
“这倒是大实话！”
黄顺安抱着手轻轻摇头，“我当年是被数学老师那家伙给骗了，相信什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想破脑子的去钻理科，结果语文学得一塌糊涂，数理化也没学成个样子。你起码比我强多了，你丫的文科成绩好，尤其是语文，当年可是每次都要我比高几十分。现在靠文字功底吃饭，虽说暂时可能略微有些不如意，但是胜在有前程。说不定哪天就写出一本当红的网文，到时候改编游戏、漫画、电影，还能出实体书，摇身一变就成了大作家。我他妹的现在窝在家里，只能挖地啃土，地里怎么都不可能挖出个金人来，也谈不上什么前途了。”
“有个屁的前途！”
张成飞一屁股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没好气的摇头，“那是你丫的不懂什么叫网文！写网文的说得好听点是写手，说得难听就是垃圾制造者，最起码在真正的文人眼里，网络写手绝大部分都是名副其实的在制造垃圾。很多人称呼网文为塑料文，快餐文，小白文甚至是垃圾文，根本就得不到认可。而且因为网文对传统文学冲击很大，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弹，所以现在是各种限制。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严格到什么程度，网文不能有任何涉黄、涉黑，更别提涉政了。这些也就算了，反正现在社会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服务区，没有帮派，没有贪官污吏，大家都过着舒服安逸的日子，祖国蒸蒸日上，不写也就不写。可他妹的灵异类，直接不能有了，说什么写鬼神是宣扬迷信，照这个规矩，蒲松龄，吴承恩他们这些死了上千年的家伙，都应该被挖出来鞭尸。最过分的是，虚无缥缈的不让写，实事求是的，也碰触不得。贪官污吏都查实了，还是只字不能提，政策没得到落实，也是坚决不能说，出现的官员最多到副市长，还丫的必须得清明廉政，警察他妹的不能出坏人，明明发生了灾难，网文里面连擦个边都他妹的要被禁……”
“停停停，打住打住！”
见张成飞越说越激动，黄顺安连忙摆手，“老张，聊天就聊天，别动不动就往这些方面扯，国家出台这种政策，自然有其道理。行行业业都有各自的规矩，不让碰就丫的别碰，抱怨改变不了事实，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应该在行规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去发展，而不是想着突破行规。既然不允许写，那就选择可以写的。不存在的不让写，就不别去无中生有弄得像是造谣生非；影响不好的不让写，那就写积极乐观的；国事不让提，你丫的就去写风花雪月。文学不都是这样么，不是写山水田园，就是编些情爱故事，反正现在歌舞升平，又不是民不聊生，你丫的目的也是为了挣钱，干嘛要去褒贬世事，聊什么国计民生？活着不好么，非要去实力作死才舒服？”
“去你妹的，你才作死呢！”
张成飞扯起一根野草朝黄顺安砸了一下，用力的拍着脑瓜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我就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文，以前看的都是那种。都市传奇吧，现在黑帮这种东西都没有了，枪支不能出现，暴力斗殴事件不能有了，还打个屁？奥特曼打小怪兽么？动物都不能成精了，怪兽都没有，奥特曼也只能打空气！官场沉浮吧，当官的不能黑，主角如果入官场，遇到的都只能是清正廉明的领导，自己也得兢兢业业，作风也得端正。那样还写个屁，有能耐又积极向上，努力为民办事，不拉帮不结派，自然而然就升职了，毫无坎坷，也没有跌宕起伏。悬疑破案吧，连环杀手都不能有了，犯法的就立即要绳之以法，出来一个犯罪的，分分钟就被抓了，还哪里有什么悬疑？警察一出动，罪犯就无处可藏，法官一开口，罪犯就如同倒豆子的交代事实，还悬疑个屁？兵王特工吧，坏人都没有，间谍更是丫的不能提，兵王只能回家种田卖力气，特工丫的去和空气斗智斗勇！剩下的，也就武侠科幻，玄幻奇幻，全都是大冷门，不是写得出类拔萃，人家编辑看都不看就给你打回来了。想写个历史，还不能扭曲改变历史，难不成让我去编写史记，亦或者上下五千年？”
“既然觉得都不好做，那就别做了呗！”
黄顺安看到张成飞满脸无奈，不由得轻轻摆手，“俗话不是说，人挪死树挪活么？这个社会，虽说做什么都不容易，不过再怎么也不至于无路可走，干嘛非要选个没前途的职业？网文本来就是泡沫文化，门槛太低，发展太快，受限制也是必然的，何必非要去苦苦挣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边有山有水，还能饿死人不成？”
“老幺，这话你信么？”
张成飞重新点燃一支烟，用力的摇头，“这里的山上除了杂木就是野草，高寒气候根本不适合发展什么经济林，地没有巴掌大一块平的，水盖不住脚背，地里种不出来一点值钱的作物，养殖也没那自然条件，能做点什么？你丫的好好看看，我们黑土镇和附近的红砖窑镇，加起来有几个年轻人留在家里的，又有哪个混出个人样的？留在家里的，哪一个不是被迫无奈，又有哪一个不是折腾得近乎疯魔了？哥们，我们都马上三十了，不是二十，而且我们背后都有着一座大山压着，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哪里还能管它喜欢不喜欢，容易不容易？我是看你丫的和我一样，也都是被困在这山窝，才和你抱怨，说说生活的诸多不易，要不然我哪有功夫废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