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11.
第114章111.
生物钟使然，第二天天还蒙着灰，相隔几百公里的两个人竟然差不多时间醒来。手机屏幕上骤然出现的是彼此脸上的倦色和浓浓的困意，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迅速地笑了起来。
“早，”傅明恕说，“你那边天气怎么样？”
陈序挣扎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坐起来，然后把镜头对向了灰暗的天空，“怎么感觉要下雨……”他侧对着镜头的脸上写满了一丝不满。
“榆城好像也是阴天，”傅明恕一手拿着手机，趿着拖鞋往浴室走去，“……刷牙洗脸，你今天要早点过去吧？”
“嗯。”陈序这才去洗漱。
收拾的过程中，两个人的手机都还开着，期间甚至还默契地一起冲了个电。
直到方菀之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陈序才被催促着挂了视频。
傅明恕收起手机，跨上自行车，专门去叁落买了一杯陈序惯常喝的热拿铁，再要了个三明治骑去了学校。
一进教室就瞧见了康平。
傅明恕自己有时候会忘记某天早上的晨读课和早读课分别是哪个科目，所以看到康平他便微微愣了一秒，之后自然而然地把桌面上的英语书换成了课外古诗词。
他来得挺早。教室里正陆陆续续地往里进人。五六分钟后，他听到康平陡然响起的声音——
“……韩柳意。”
他从课本里擡头，看到的是往教室走的韩柳意和满脸怒气的康平。
真是奇了，康平还从没这么气急败坏过。这个年轻教师虽然也算严苛，但他的怒意向来是游刃有余、被他自己控制得恰到好处的，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带了自我毁灭式的暴躁。
韩柳意的脚步微顿，却还是往外继续走了一步。
全班所有人包括傅明恕在内都为他捏了把汗，谁都看得出来教室里已经充斥了康平的低气压。一大早就这么剑拔弩张，大家是真的吃不消。
果不其然，康平抄起讲桌上的一个黑板擦就摔了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韩柳意的腿弯上。力道应该不小，所以这人才弯了弯，差点单腿跪在地上。紧接着又不等他有所动作，康平走去抓起了他的后领，一把提在手上后几乎是拖着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阵惊呼。关于韩柳意以前是凯盛中学老大的传闻大家多少都听过，所以才会在这会儿表示惊讶。他们第一次觉得康老师是个人物。
眼看这节晨读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作为班长的肖娅立马站起来喝令全班继续晨读，不要议论。
话刚说完，康平又从外头回来了，手上的衬衫袖子已经撸起，他扶了扶镜框，冷冷地扫了一圈还在嗡嗡作响的学生。
大家都被这人脸上的表情吓到，都忘了去想韩柳意怎么样了，抓起手边的语文书开始了小声朗读。
“放开我！”
韩柳意被人拽进空无一人的教师办公室后才略微生气地叫了一声，并且轻轻一挣，随着那只松开的手把自己挣了出来。
“站好。”
康平似乎气到了，话尾带了明显的颤音。
韩柳意当然听见了，他还要发作的感情立马就被收了回去。
康平办公桌桌角放了一个他平日里喝咖啡用的马克杯。看到这个人伸手就去够这个杯子，韩柳意出于对人的了解，下意识就出声制止：“都冷透了，你还喝。”
这话一下引爆了康平的脾气，他想都不想就骂道：“去你妈的，轮得到你来管我？”
韩柳意立马噤声——康平还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这人转身坐下，大腿翘二腿地问他：“你最近犯了什么毛病，我布置下去的作业没见你交一样。怎么，费劲千辛万苦上了重高，结果到了高考开始想明白自己还是当混混合适？”
这嘴是真的毒。韩柳意抿抿嘴没回。
“呵，学人做哑巴？刚看你进教室可是有说有笑的，一件作业没交还能灿烂成这样，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韩柳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也行，你想清楚了再说，”康平看了看时间，“我先去上课，你要是嫌一节语文课不够，我就帮你请一上午的假，要是一个上午也不够，那就一天、两天……我有的是耐心和信心跟你耗。”
康平说完潇洒地放下脚，拿了一个u盘就要往外走。
“对。”韩柳意冷不丁道。
另一人脚步一缓。
“你是有耐心，你也有信心。康平，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石头都没你这么硬。”
康平哑然。
“你想知道原因？你不知道原因吗？”韩柳意觉得太可笑了，又发现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别扭太幼稚了。他在干什么？企图用不交作业、不服从管理来引起这个人对自己的关注？他突然打心底泛起一股子恶心。
“算了，我也觉得没意思。我会把所有作业补上来。”韩柳意说，“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很简单，太简单了……”
康平什么都没再说了。
韩柳意从他办公室离开好一会儿后，他才想起自己上课要迟到了，于是喝完了杯底最后一口苦涩的冷咖啡，也走了出去。
下午最后一节课，傅明恕去了数学竞赛小组。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人。他瞟了一眼看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高瘦戴眼镜的男生，然后就近挑了一处坐了。
那个男生叫林振宇，在侯翀帮他打听后他特意去核对过这个人的相貌。至于怎么核对的就不多说了。
林振宇已经旷了好几节课，这时候突然回来不免让傅明恕也产生了好奇。但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下课后也拿上书径直走出去了。
还是林振宇按捺不住，在傅明恕不紧不慢落后于前面那些人的时候他上前喊住了他。
“傅明恕。”
傅明恕转头盯着他。